如果能打开广府当地的市场,自然可以用把持在手中外销的配额,拉拢和影响一大批原本置身事外的国人的态度。
在婆罗洲本藩的港口离岸价,和装船卖到广府来的到岸价,可是天差地别的,没有人会和真金白银的收益过不去的,但是一旦他们习惯了这种外销模式和我在其中所扮演不可替代的角色。
剩下的事情就自然水到渠成,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试图维护,我所具有的正统地位和利益。
这也是我和蔡廖、楚伯哀他们所代表的,站在台面上的支持者们,商量好的关于强外固内的基本策略。
当然这都需要时间来逐渐体现,潜移默化的成效,一时半会却是指望不上了。
这或许也是那些人,不惜铤而走险,当街杀人的缘故之一?这也像是给我敲响了警钟,不要小觑来自藩内反对势力,狗急跳墙的反扑。
风光厚葬,抚恤亲族,加强护卫,然后派人扶棺回去送信,顺便给那个舅家一个说辞,安排接替的人手,各种善后事宜一一吩咐下去。
“伯符在么……”
我想了想又吩咐道。
片刻之后,我就见到不知道从那条花街柳巷里钻出来来,而大白天就满身熏人脂粉味的伯符。
“那位武德司的亲事官,你打探结交的如何……”
我开门见山的道。
“那位慕容武?……”
伯符搽了搽脸上可疑的痕迹,坐直正色道。
“也算是个地头蛇,只是眼下位子有些不稳……正在拼命活动呢……”
“你代我拿着这份帖子和一千缗的钱票,去拜访一下他……”
我决定道。
“就说我要承他一个人情好了……”
他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另外从老街带上两组人……跟在你后……”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
“如果他毫不犹豫的谢绝,或者觉得奇货可居拿捏起来的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沉声道。
“我会尽力保证,他说的每句都是实话……”
“你最好不要出面,也不要动手。让那些本地口音的人去做……”
“明白了……”
伯符再次点头,领命起身出去。
我当然有一批在社会底层跑腿,或是替我干脏活的人,不过层次都比较低,平时也就寄附在我那些不具名的产业中,用守门人,帮工之类的身份,作为日常掩护。
其中既有昔日藩内最好的猎人,也有厮混在罗城港的混血藩奴,亦有流落到藩内的前义从,他们被我带到广府之后,其中一些人算是重操旧业,又拿小恩小惠加暴力,收服了产业附近的一群“地骨皮”,算是眼线和外围。
不过他们所能达到的层次,也就这个地步了,比如暗中威胁那些吃拿卡要的小吏、公人什么的,对那些本地背景的帮会保持一定程度的私下威慑,令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在我产业内肆意妄为。或是拿了我的钱就要为我提供相应的协助和便利什么的。
但是再上去一点的阶层,就作用不大了,官和吏是不同的阶层和世界,处事的手段和对应方式,也要有所差别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放火可以全部解决的层次。
不到万不得已,我暂时还没有打算挑战上层统治秩序的打算。不过眼下,可以算得上是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应对。
这前后一耽搁,我回到了家中,已经是华灯初上,先到隔壁问候了一声,却是谜样生物已经睡下了,就懒得叨扰。
一众奴仆迎上前来,替我宽衣洗漱,换了家常的宽腰露臂套衫,宣布开火上菜,却觉得差了点什么,却发现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阿蜜,我给你带了甜点,老贵方的桂花酿圆子……”
我在庭院里一边喊着一边找了起来。
然后才在不怎么用的书斋里,发现些许动静。
抱头蹲蜷缩在黑暗中,走近了看才发现,小小的肩头微微耸动着,却是在轻轻的啜泣。
“谁人欺负你了么……”
我不由惊讶了起来。
“没有谁……”
她像是鹌鹑一般的,继续抱膝缩在阴影里,发出些许沙哑的声线,让我觉得心肝儿,都有点纠缠起来了。
“只觉得自己甚是没用……”
“不能像宇文小姐一样帮助你……”
她抬起糊满泪花的小脸,用一种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很快又缩了回去。
“这样下去,总觉得阿夏离我,越来越远了……”
“然后就不要我,也不理我了……”
毛,居然是这个理由,我对这种小儿女情节,有些无语了,突然想起今天蔡廖的暗示,难道和这个有关?
“笨丫头……”
我转念一想,又好气又好笑的把她拉起来。
“看着我。”
我直视着她红肿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你可是我打算养大再吃掉的宝贵幼驯染素材啊。”
“和我一起走过那么山水之后,发誓过要同生共死的人啊……”
“你就想离开,我也是绝对不会放手呢……因为你掌握了我太多的隐私和秘密啊……”
好吧,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似是而非的表白之后,她总算止住抽泣小小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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