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份摹本,则是在兰亭序落入唐太宗手中之前的保管者,辩才僧的传钵师傅——智永禅师的手迹,而智永出家前正好是王羲之的七世孙,因此这份摹本的价值,又在唐太宗及其大臣萧翼之流的御试贴至上。
居然都收藏在天南别宫的通海公私藏里,每份都有很好的装裱和用印,还用耐火的石棉网套包裹好,放了长久驱虫防腐的熏香,显然是打算长期密存的。
说实话这一箱东西已经让人没法估价了,然后我又捡了个体积最小的,拿起来里面摇的哗哗作响,若进士金银钱,那就位面太令人失望了。
好在这只最小的箱子虽然只有不足尺长,里头的东西却没有让人失望,绒布包裹之下的软格里,尽是各种没有切割打磨过的宝石粗坯,红的绿的,黄的白得,青的紫的,海蓝与橙金色,银雪与血赤,哪怕处于幽黯的空间中,依旧能印花人的眼睛。
被依照自身的色泽质料,简单切割成菱形,方形,椭圆,长条的行装,显然是为了某种便利上的打算。
我只来得及看了最大和最小的两个箱子,然后唤人搬了出去。
随后这几个箱子,就装在堆废料的大车之中,被送到我的营帐中,和那些个人物品放在一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一般。
然后我回到兴华门,将那些个俘虏重新登记造册,严密押解了过来,却又是一场轰动,各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和神态,变幻在这些军将们的面皮上。
几乎很大一部分都是羡慕妒忌恨的情绪,随我就从中军郑重其事,派了整团前来押送的刘帅亲军马队,就知道他们的意义和价值。
且不说这个唯一嫡亲的世子身份,内丞都亮从小就伴随入主公家,可谓是通海公身边最亲近的人,掌握的私密和机要肯定不少;
而长史海清晏,则是通海公名下文武臣班中,公认的第一人兼谋臣的角色,号称言听计从的人物,与通海公的一连串谋划和变乱,脱不开干系的。
其他几名则是公室亲事官,卫率府典将、侍卫队领班之流,也都是颇为亲信,可以寄托身后之人,放在逆党名录上,也是有名有号的。
第二日晚上,庆祝的小宴上,难得放开喝的是酒酣耳热。
“有德你的福运,真是好的难以置信啊……”
派驻在我这里的陈军侯,毫不掩饰的大声感叹道。
“别人走在外面找翻天了,你这里却自己冒出来了……”
“这简直叫人,情以何堪啊……”
“特别是法曹和功曹,还有宪营的人,为了抢这个头彩,这几天又抓又放的,拷死了足有上百号嫌疑人等,才逮住些许卯端……”
“那我岂不是一下遭了许多人的嫉恨了……”
我半真半假的道。
“这下可生怎好……”
“立了如此大功不想遭人嫉恨,那是不可能的……”
陈军候掂着胡须笑眯眯的道。
“更何况你部还非正军,连州郡兵都不是,而团练,自然会有不少想法的……”
“不过想法归想法,你现在是中军大帅面前指名关注的人物和一杆勤奋勉励的标杆,近期之内他们就算有所想法,也未必奈得你何……”
“至于将来,待到战事了毕你部重归广府,又有谁人能在那里奈得你何呢……”
“不要自谦,我那里是上头特地关注过的,就算没有这番功劳,你们回去后也是有大前程的人物……”
“我辈一点顺水推舟的协力,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好歹你把人给挖出来了,多少挽回了些本部颜面……连我都沾了你些许光不是……”
“这回光是悬红就少不得你的,本部还有功赏和加赐呢……”
“什么悬红?……”
我乘他说的口干河水停歇的机会发问道。
“你居然不晓得么,这次大军出讨,广府已经颁下恩旨凡首逆从贼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各有赏格……”
他露出个神往的表情,比划了个姿势。
“擒首要者官加三等,爵给伯禄……”
“光是通海公世子的价码,这可最少是个实邑的男爵,给天南田土三十倾……”
“若是你不要实邑的话,转受国爵的话,还可以再往上调两阶。”
“做个世恩三代,吃禄米的开国子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恩典,甚至可以折给父母子女的诰身,或是门荫……”
“泽及到我身上,也可以少两转堪磨啊……”
陈军候再次感叹道,然后似乎想起什么,犹豫了下,嗯嗯两声有些难以启齿的道。
“对了有德,有人托我问一声……”
“龙州团左现今的大好局面,彼辈能否附冀一二……”
“是么……”
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微微一笑。
“却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过是添几个名字的干系……”
“不过,他们能够拿出什么实质条件或是现成好处来……如果只是空口白牙的感谢和人情,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
“这是自然……”
陈军候顿时松了口气,举杯邀饮,将些许尴尬揭了过去。
我嘿嘿然,我们这些原本作为暗中的保姆,现在混的比那些前来镀金的正主儿更出风头,这显然让人有些心理失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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