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或许可以用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巴蜀山路,在这里并不适用。
可他们却听过变了模样的大禹治水的故事,而且这个在那日沛泽响动之后才出现流传的变了样的治水故事是这样的:
大禹治水的时候挖掘到涂山,山石阻塞河川,挖掘甚难。涂山氏女娇见了大禹心生爱慕,但大禹却说水不治而不婚,涂山女娇因而心伤。
族中有通天志之大巫,名启,暗恋于女娇。
见女娇日益消瘦,便暗助涂山女娇,诉说云云。
当夜涂山女娇便去找到大禹,说涂山氏有大巫名启者通晓天志,可开塞石,便问大禹若劈开这些阻塞的石头是不是便可成婚。
涂山女娇既魅且美,禹亦动心,便答应。涂山女娇也不知道氏族内那名通晓天志的大巫会怎么做,却很信任。
当夜,一声巨响,如同天塌,大禹惊醒去看,却见塞石已碎,仿佛被人砸开一样。
兴奋之余,当夜便与涂山女娇幕天席地,只是那名通晓天志名启的大巫却再也没有出现。
或有人说,这大巫爱慕女娇,可见了大禹后便知不能及,又见女娇心有所属日益消瘦,事成之后黯然而去。
或有人说,涂山女娇日后思慕不过家门的大禹,对月而唱“候人兮猗”,其中辗转之情自是对大禹,却只怕也有几分感谢那名黯然而去的族内大巫以求再见以谢的深意。
或有人说,大禹听涂山女娇如此说,赞那通天志之人,便将嫡子取名为启以示悼记,酬其开涂山之功。
这故事很有趣,经墨者的传播很快就流传开来,毕竟这涉及到三角恋、付出、不求回报、黯然伤神、起名纪念等等符合流行的元素在其中,比起单薄的那些传说要有趣的多。
之前众人多想,或是那通晓天志名启的大巫应是见女娇与禹幕天席地以合,黯然离去再无所踪。
今日一看,不少人均想,只怕是那通晓天志名启的大巫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只是来不及离开竟被炸死……毕竟要炸开涂山的雷火要比今日所见的更大万倍才有可能。
再一想那劈山裂石的手段,更是振奋,劈山裂石可是鬼神才可以拥有的手段啊!这与神话一致,难道知晓天志人人都能劈山裂石吗?
那人若知晓了墨者所谓的天志,又和鬼神有什么区别呢?
不少人用一种虔诚而自发的尊重,颤声问道:“墨者……真的可以直接沟通鬼神吗?可以借助鬼神之力吗?”
适站在散去的白色硝烟中,知道这些民众问的是他,大笑道:“墨者能验证谁可以沟通鬼神。凡不得墨者验证的,俱是假的!”
他大笑。
因为他不屑于当神,而是要让比当神更牛逼——墨者要掌握验证那些时间所谓可以通神的人,凡验证不过的,俱是假的。
想当沟通鬼神的人?先来墨者这里考试,通过了领证做资格,谁能活着通过适便让他领证。
任何神,不得墨者的同意,不得存在!
第一一九章 鬼神难辨吾且验(下)
以此时这个时间来推算,正是各种神在世界各地产生的时候。
羊皮纸上的死海古卷或许正在万里之外的干旱之地书写;古蜀国向南越过那片丛林的湿润富庶之地,反对种姓制度的佛教和耆那教正如野火一般泛滥;诸夏之地上天帝还是唯一的真神信仰,楚王还在盼望天梯未断;破碎的希腊土地上,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还在庇佑着信奉他们的城邦;马兹达的圣火伴随着扩张的波斯帝国燃烧的正旺。
神话与宗教并不是一回事,却有着千丝万缕拉扯不断的关系。
适觉得当神并不有趣,逼格也不够,心想好容易穿越一次,总要拥有足够的逼格。
神所能做的极致,无非也就是创世。
假如创世就是“神说,要有空气,于是将水分为上下成了空气”这样的事,适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做。
然而逼格不够。
因为靠人集合起来的组织,却可以拥有让神存在或是不存在的资格。
适知道,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随着他带来的这些新技术,世界岛联系在一起的日子会更快更早的到来。
那些宗教流传到诸夏的土地上,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人总是要有一定的精神生活。
而他想做的,不是靠圣战去驱逐异端异教,而是当有一天这些宗教不可避免地传到诸夏后,无论是庙宇、寺院、教堂、圣火殿的外墙上,都刷上这样的诸夏特色的标语:没有墨者的认证,就没有佛、神、主……
于此时,天帝、上帝、鬼神之类的信仰,还不可能让民众完全丧失。
甚至文化水平更高一些的墨者、贵族、君王那里,上帝与鬼神这样的信仰也依旧存在。
这一切只能慢慢来。
神话与宗教,并不是一回事,但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神话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神话是已经通过人民的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
而墨者传播的这个变种的大禹与涂山女娇的故事,却并非是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而是刻意为之。
在这个大禹治水的故事中,没有开山斧,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通晓了天志的大巫的智慧。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