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富看着他，目光无比的复杂。
梁起也看着他，目光却是有些呆滞。
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两人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先锋传媒的崩塌已经无法避免，虽然两个人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这已经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知道了结果再往回看，很多原本他们想不通的东西就变得豁然开朗了。
但是，他们仍然没有离开。
因为他们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不然，他们不甘心。不甘心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
江道富甚至都做好了被张扬羞辱和嘲讽的心理准备。
以一己之力击溃一个在国内呼风唤雨十几年的传媒帝国，他应该很有成就感吧?
但张扬刚才的寻问让他很意外甚至很震惊。
他居然没有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奚落嘲讽他们几句?
做了一件这么有成就感的事情，他居然不炫耀一下?
江道富很震惊的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年轻人。
“余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沉默了足足有大半分钟后，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闻言，张扬忍不住笑了一下，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江道富抬头看着他，问道：“他加入先锋传媒……真是你一手安排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颤抖。
张扬笑着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秘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亲眼看到张扬承认，江道富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痛苦之色。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真正看到张扬承认，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真的太残忍了啊!
他们居然在两年多前就掉进了他的圈套?
可怜他们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占了他一个多大的便宜，还不停的在他面前炫耀……
现在想想当初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够讽刺的。
“他一直都是你的人?”江道富痛苦的问道。
张扬再次点头。
于是，江道富沉默了，沉默了很长时间。
张扬也没有急着离开，坐在对面陪了他很长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道富才长长的叹了一声，问道：“所以，《士兵》里所谓的开除真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信以为真把余姚签下来?”
张扬笑。
“《让子弹飞》也是你在幕后操作?”
张扬还是笑。
江道富再次沉默。
这一次，他没有沉默太久，才过了半分钟便再次开口，“《孤胆》不会也是你吧?”
“很遗憾，也是我。”张扬很同情地回道。
江道富第三次沉默。
半分钟后，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气急败坏的怒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
他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失控。
张扬只是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江道富也看着他，在盯着他看了大分钟后，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再没有开口。
“我早就说过，我是个记仇的人。”见他平静下来，张扬却开始解释了，“当年我差点被你们逼上绝路，现在让你们付出代价不是很正常的吗?难不成你们觉得我要大方到把当初你们打压我的那些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才正常?”
“你不觉得这个代价大得有些离谱了吗?”江道富仍旧是闭着眼睛，语气中却是透着深深的悲伤和无力，“这两年时间我们被你折腾得连连亏损元气大伤，难道还不够?你非得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这种事是你们先做出来的。”张扬显得很无辜。
第八百九十章 你怀疑他的能力?
“赶尽杀绝这种事是你们先做出来的。”
听着张扬这句话，江道富睁开了眼睛，很愤怒的看着他。
他真的很想反驳两句，但却根本没办法开口。
赶尽杀绝这种事确实是他们先做出来的。当初张扬如果不是刚好拍了一部《士兵》，他恐怕真的会被他们逼上绝路。
张扬看着他，微讽道：“先锋传媒走到今天的位置，我除了说一句活该，也真的说不出别的什么来安慰你了。”
江道富愈发的愤怒。
“别这么生气。”张扬有些可怜的看着他，说道：“就你们这种行事风格，就算没有死在我手里，以后也肯定会死在别人手里。因为你们到现在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江道富微微一怔。
“你们只看到了我今天把你们置于死地，却根本没有去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扬脸上的嘲讽愈发的浓郁。
江道富皱了一下眉头。
“到了现在，你们也没有想过跟我说一句对不起。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现在你们输了，你们反倒觉得自己委屈了?你们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张扬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说道：“没错，你们今天是被我坑死的。但这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们仗势欺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们也不会有今天。其实我要的并不多，只是一句真诚的道歉而已。但这个道歉我到现在也没有得到。”
江道富呆呆的看着他，整个人都懵了。
道歉?
你只是需要一个道歉?
你妹啊!
你大爷啊!
你要道歉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要是告诉我你要一个道歉，我给你啊!
别说一个，一千个一万个我也给你啊!
江道富手捂着心脏，忽然体会到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一个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他们最后居然付出了一整个公司的代价……
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句话。没听到这句话他或许还没这么痛苦。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内情都公布出去?”他看着张扬，红着眼睛问道。
张扬笑了一下，讥讽道：“你觉得你们现在说的话还有人信?”
江道富一怔，然后沉默。
是啊，他们现在说什么都没人信了。观众甚至都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们，他们再跳出来只会惹人嫌而已。
张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江道富和梁起说道：“你们，输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江道富呆呆的看着他，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至于梁起，他仍旧还处于极度的震撼之中。
余姚是张扬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这几年在余姚身上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类似这样的声音不停的在他脑海中轰炸着，把他冲击得死去活来然后又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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