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闻言,“哦”了声,将那本《孙子兵法》小心的收入怀中后,站起身,看向外面。
果不其然,黑压压的数不清的人头在不远处的渭河边站着。
一个个都如热狗一般,在水边粗喘着气。
不过,他们面色上却没有半点埋怨色,满是说不清的喜色!
这就要成,正式官差身了?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就不高兴,不服气。
五千名兵卒花名册登记尽后,再赶来的军余和原本那一千人中的老卒,却被挡在外面。
但也没被放走,而是被圈了起来……
阵势,有些骇人。
贾环收好了书册,然后走到从贾家账房调来的文案处,问道:“五千员都齐了?”
数十个文案见贾环走来都站起身,为首一人道:“三爷,都齐了。”
贾环再问:“军余几人?”
文案道:“军余四千三百六十八人,余下六百三十二人,为老卒。”
贾环点点头,转身又走向那五千人,沉声道:“老卒单站一列。”
原本就是一千人正式兵员的老卒闻言,不敢怠慢,晃悠悠的站在了一起,不知贾环要做什么。
“把昨天收的银子,都交出来。”
“哄!”
贾环的话,让这六百三十二人一片哄乱,一个个看起来简直方寸大乱!
多咱吃到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
他们本就是正经的官差身份,被贾环逼着跑了三十里,累成死狗一般已经是一肚子怨气了,可看在那些银子的份上也就罢了。
可谁曾想,贾环竟把事做的那么绝!
这世间的仇恨,其实都是一个利字引发的。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更胜杀人父母!
想要绝了他们的好日子,那比杀了他们爹娘还让他们痛苦。
况且,他们也不信,贾环还真能把他们都杀了!
因此便有不信邪的……
“大老爷,何曾见过银子?”
“没有,没有银子,一两都没有……”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几个刺儿头聒噪道。
贾环成全他们,回头看了眼,韩大便带着几个亲兵,走向那些人。
一个袒露胸膛的粗汉见势不妙,顿时煽动道:“他娘的,这是要逼死咱们啊!他们人少,咱们和他们拼……”
“了”字没出口,就被一支飞来的利箭射中了咽喉。
壮汉豹子眼一样的凸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恐惧之色,喉咙里发出“荷荷”之声,缓缓倒地而亡。
“嘶!”
其余老卒,只觉得之前跑路生起的燥热,忽地被一盆冰水浇灭,浑身发寒。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敢杀人,他怎么敢杀人……
“你们一定是在想,本侯为何敢杀人,对不对?”
贾环极其善解人意,看着他们呵呵笑道:“很简单,因为他是军卒,却想煽动兵变!
这样的人,就是再来一万个,都不够我砍的!
你们谁若不服,大可来试试。”
见没人吱声,贾环看着那具尸体道:“很可惜,他其实不用死的。
只要将那些不义之财交出来,就什么罪过都没了。
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去搏,跟着本侯,纵然日后封妻荫子,也未必不能。
偏偏他人长的粗大,心眼却太小,也太没志气。
区区千把两银子,看的就比命还重。
凭白死了不说,难道他以为死了就能保住那些银子吗?
来人!”
“在!”
韩让在其身后沉声一应。
贾环冷笑道:“查出他的底子,带人去他家,将那些不义之财尽数抄没。”
“喏!”
韩让闻言,沉声一诺,走到那死者身边,看向周围人,问道:“此人是谁,家住哪里?”
虽然都是一群兵油子,可也许兔死狐悲,一时间,竟没人出声。
贾环见状笑道:“二哥,去外面那群人里问,谁答的出,带他进来,补此人的位置。”
韩让闻言,忙出去询问,不一会儿,就带来一人,竟是那老军卒,孙承祖!
孙承祖躬身对贾环赔着谦卑笑脸,贾环也没不理会,微微点头。
孙承祖是五城兵马司的老人,自然认得死去的这人,将他的老底儿说个清楚。
甚至,连他有多少不义之财都算的七七八八。
贾环当即命韩让带着一伍亲兵前去抄家。
其余老卒虽然将孙承祖恨之入骨,却再也不敢再沉默。
纷纷承诺,待回头就将昨日之财上交。
贾环也没逼他们立刻回去去取,而是让文案书办,将他们每个人的姓名,收了多少银子,并家庭住址记好,就放过了他们。
而后,又转身走向被二百名骑兵圈起来的,剩余那两千人。
其中就有,古征和白贵两人。
两人虽然将贾环恨之入骨,可刚才他毫不犹豫,当场将人狙杀的场面,着实太过骇人。
使得这两个当惯富贵官的人,心中恐惧不已,哪里敢出声。
况且,他们也不信,贾环真能将他们两人的营指挥使给拿下。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官身!
贾环却没有看向这二人,而是看向这两千人中的一些老卒,道:“你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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