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没有搭理他,而是用目光依次从对面诸人的脸上扫过,对照索蓝宇相告的盐商的特征,心中大致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想必这位便是仁善之名满天下的扬州盐总江老先生吧?在下贾环,见过江老先生。”
贾环面带微笑的朗声拱手道。
江春须发皆白,面善神和,若非眼中时有精光闪过,完全就是一副居家老人的样子。
他上下打量了番贾环,再三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无他,此子的眼光太过澄净。
这于理不合。
眼,乃心之门。
用后世的说法来解释,就是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户。
透过眼睛,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一个人出世后,在幼年时,所经历之事少,心思单纯,那么他的眼神就会澄清透亮。
待他慢慢长大后,随着阅历的增加,心思的复杂,他的眼神就会慢慢失去了原本的澄清透亮,渐渐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混杂起来。
这个时候,又可以分出两种情况。
一种是,这人平庸的生长,无甚出奇之处,浑浑噩噩……
那么,他的眼神就会愈发浑浊下去。
这个浑浊指的不是混沌不清,而是一种杂!
既然眼睛本身依旧黑白分明,但眼神却是“浑浊”的。
这种情况,在世人中占据大部分比例。
另一种,则是所谓的目光深邃。
这种人,无一不是心思深沉,城府颇深之辈。
前一种人眼神很浑浊,很杂,但通常而言,还是可以通过他的眼神看透他的内心和意思。
但后一种人,一眼看去,就如同在看一湾深不见底的湖水,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底一般。
让人永远猜不透他们心中的想法。
而这两种人,江春都见得多了。
但,贾环却不在这两种人范围之内。
他的眼神太干净,竟是和幼儿一般的澄净。
奇怪,看不透……
第二百六十七章 欺男霸女?
“老朽江春,见过贾爵爷,实不敢当爵爷之赞。不想区区薄名,竟能入得爵爷贵耳,老朽不胜荣幸。”
江春笑的很和气,面色愈发和善慈蔼,说出的话也非常中听。
没有倚老卖老,也没有自恃“东道地主”的身份“待客”。
绝不会因为区区面子,就给对手留下发难的机会。
即使是面对敌人和对手,在没有撕破脸皮前,依旧是满面和善的笑容。
因为伸手难打笑脸。
人老成精。
贾环眼睛微微眯起,眼神玩味的看着江春,道:“江老客气……不知江老前来,为之何事?”
此言一出,一旁的金百万肺都快气炸了。
只是,没等他叫嚣,被江春淡淡的扫过一眼后,就强压下怒气,只用一双眼怒视着贾环。
江春笑道:“此人名唤金三斤,乃老夫一后辈同乡。素来鲁莽,不知轻重。贾爵爷初临扬州,他不知爵爷威名,或是哪里冲撞了爵爷。又恐人微言轻,故此邀请了诸多还能在扬州城内上得了三分台面说的上几句话的好友,前来向爵爷讨个人情。”
贾环呵呵一笑,道:“若他只是鲁莽冲撞了本爵,那本爵也不是小气之人,不过一笑了之罢了。但是……他居然敢暗派江湖匪类,窥伺钦差行辕,妄图谋害本爵。更可恨者,他竟敢谋害我姑丈,江南巡盐御史林如海!”
“胡说!你血口喷人!!!”
此言一出,金三斤只觉得头顶凭空响起一声惊雷,脑袋“嗡”的一声响,就要快炸开了。
窥探钦差行辕的罪名,他都想能赖掉就赖掉,实在赖不掉,就破一笔财好了,好好喂一喂这从都中来的“土老巴子”……
因为窥伺钦差行辕,这个罪名可轻可重。
但再重也不过一个心怀叵测,至于怎么叵测,那其中的可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盐商们养在朝廷里的文官,甚至能将其说成仰慕天威,欲瞻仰一二。
此实乃诚敬之心!
这个罪名如果贾环真要硬往头上扣,金三斤觉得咬着牙认下了也就认下了。
无非是在给那些人上一笔供罢了,就当是在喂狗。
可后一个罪名,那绝对是打死都不能认的。
巡盐御史,位列三品,是可穿红着紫的一方大员。
而且林如海还是当今陛下第一等心腹之人,为了给那位筹银子,林如海是真真做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有时都为他这种忠心而感到佩服。
有这样忠心的人若是被人坑害了,那位哪怕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也一定会为他出一口气报仇。
金三斤若真的背上了这个罪名,查封金锦园都是小事,身死族灭都不过等闲。
别说金三斤急怒交加,就连江春等人的面色都阴沉了下去。
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好狠辣的心思!
“贾爵爷,这话,怕是不能乱说吧?”
江春脸上的笑容没了,脸色肃穆,沉声道。
贾环却依旧满脸轻松的笑意,道:“我怎么会是乱说呢?谁不知道,我姑丈林如海,就是在盐政衙门里,被歹人闯入击伤,而且还被下了慢性剧毒。
这歹人一直都未被抓捕归案,我们刚在盐政衙门里设好了埋伏,呵呵,立刻就有人往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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