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喜欢过，那为何会那么轻易改变？”扶清未曾多想，便这样问出口了。
看着湖底红色的锦鲤抢食，殷九弱洒脱一笑，“人都会变的，活久一点就看开了。爱有时候比不爱可笑可悲，没有谁会爱谁一辈子，这很难的。”
“可她说过会永远喜欢我，”扶清几乎魔怔到自说自话。
“既然有这般的海誓山盟，忘机你为何还会……”殷九弱及时止住了自己的疑问，她不能让忘机知道自己昨夜梦中是清醒的，还能发现她入魔的秘密。
“我对不起她，”扶清侧过身，有湿润盈于鸦黑眼睫，“所以她走了。”
殷九弱莫名感觉到女人纤薄身体里的悲伤，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或许你可以试着找回她，求她原谅。”
“我会找她，”扶清的音调很淡，苍白的唇色让她有种脆弱的纤细感，偏偏说出的话却入魔般偏执，“就算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我。”
殷九弱想要安慰的话堵在唇间，她本以为「忘机」会独自神伤，没想到这人执念那么深。
这就是入魔者的癫狂吗？
怎么扶清收的徒弟都这么有……执念啊？
大概是无情天道，扶清一人独占九成，端坐莲台，圣洁无瑕。
而旁人再怎么无情都只得那沧海一粟，终是会落入那红尘万丈。
“忘机，你随你师父修行应当清楚执念太深，不利于修行。不过是一段感情而已，错过了便过了。”
扶清容色肃穆庄严，“你诚心爱过那位高冷仙君，如今已能完全忘怀，再无念想吗？”
“是的，再无念想，”殷九弱把所有鱼食都抛进水里，神色自在快意，“有了更好的人出现，自然就忘了。”
女人挽在发间的黑色发带飘在风中，她声音颤抖，似在自欺欺人般逞强。
“她不会忘的，她和你不一样。”
她的小九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永远喜欢师尊。
“你师父……她知道你的事吗？”
听见殷九弱提起自己，扶清侧目而视，收敛心绪，“她全都知晓。”
“全都知晓的话，她不管你吗？太初神尊应该能帮你找到你的故人吧，还是说这也是一种磨练？”殷九弱眼眸掠过一抹狡黠，似乎觉得探究无情道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师父她……帮不了我，”扶清摇摇头苦笑，她自己都帮不了自己。
“怎么可能，神尊高高在上全知全能，无所不会，还能有做不到的事吗？”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殷九弱连忙找补了两句，“我的意思是，无法想象会有太初神尊也做不到的事。”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因果，她也同样困于其间。”
两人之间静默下来，殷九弱咀嚼着这句话，漫不经心地笑笑：
“我修为低，对这些不了解。神尊是你师父，你肯定更了解。而且吧，我也没见过她，都是听说的。”
扶清心有戚戚，竟又脱口问道：“没见过她？真的没见过吗？”
“自然，久仰太初神尊的大名，一直未曾得见，”殷九弱神情坦然，末了还长叹一声，“若是以后有缘，还望你为我引见一下。”
扶清最后定定地凝视这位魔族的小殿下，眼眸里的光像枯叶凋零一样，渐渐熄灭了。
“若有缘，殿下自会与我师父见面的。”
殷九弱故作认同地点头，实则心道自己和扶清早就无缘再见了，不止是姻缘簿上的无缘，更是因为相见不如不见。
神界，神尊府外大大的投影咒下站着三个人。
“幸亏我们神尊没看上这魔族少主，花花肠子一堆，那么多红颜知己，谁受得了。”
“不过，她长成这样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好像也合理。”白鹤忘机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昨晚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神尊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好在有惊无险。
月老打了个哈欠，懒得再观看下去，“我走了，估计过不了几天，神尊就回来了。”
修罗族的人果然非常宠爱岁歌，见小王女确定要与魔族少主联姻，立马遵照王女的意思，带着千八十的仪仗队，一路敲锣打鼓地从修罗界飞速赶来无极山。
因为还只是定亲阶段，修罗族便只带来定亲的礼物，知道殷九弱怕黑后，还将整座无极山点亮。
以昭示修罗王女对魔族殿下的喜爱。
除此之外，更是专门设下盛宴款待无极山上各族人士，人手一份伴手礼，天材地宝跟开盲盒一样。
有的人是一件仙品法器，有的人是疗伤圣药，更有甚者还开出了神品武器，算是中了头奖。
扶清一人在前往修罗族和魔族共设下的大宴路上，开出的伴手礼竟然是带有宁神安眠、辟邪除祟的玉石娃娃。
只不过这两尊玉石娃娃是按照摩刹和岁歌的模样雕的。
据说这是前两日殿下和王女一时兴起，照着两人的样子，互相雕刻后作为礼物送给了对方。
如今又当作伴手礼送出来，恰好落在扶清这儿。
无极仙山最大宫殿里，正是修罗族独设下的大宴，各族帝姬公主，全都盛装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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