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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紫胤真人_五哥的银钩铁划【完结】(37)

  袁世贞亦点头笑道:“当日确是臣年少轻狂些,被打了那一顿,如今可不就都改过来了。”

  殷画楼暗道只怕这改了xingqíng仍是表象,目光仍旧这般肆无忌惮,我与他不过往日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哪里来的这般执念?

  倒是殷崇智心念一动,暗道这袁知节出身真定袁氏嫡支,同十一娘又一样是修士,当是门当户对,他族姐亦为东宫良娣,说来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十一娘此番若是留下,这人倒是个好驸马的人选。只是自己的闺女修的一副冷心冷清xing子,如今看来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想了半晌,还是罢了,再看吧。

  如此殷画楼便陪伴在拾翠殿,每日以灵力游走殷崇智经脉一次,使他胸闷气短能略略缓解些,她不与殿外其他人来往,故而宫中内外皆知昔年修道的一位长公主回了宫中,却不见圣意有何封赏,便隐隐猜到今上只怕是要将这封赏一事留给太子登基后。

  过了月余,殷崇智在拾翠殿召见了三省六部官员,中书令执笔,拟了禅位诏书,加盖宝玺,昭告天下,钦天监择了吉日,门下省工部礼部等便着手安排大典事宜。

  待禅位诏书传达至天下各州郡时,京中诸事齐备,吉日十月初九,殷崇智殷长歌父子二人,经奏请,三辞,升座,颁诏,等繁琐程序,终于完成了两代人政权上的过渡。

  待太上皇与新帝名分既定,大封旨意下来,太后,皇后萧氏与太子的册封诏书之后,便是给殷画楼的敕封诏书,正一品镇国长公主,以荆南为封地,食邑万户,着以亲王制建长公主府,赐亲王仪仗,宫中佩剑行走,另有金玉绫帛等若gān封赏,显赫已极!

  封号暂且不提,单说封地,荆湘一带原本就是国朝富裕之地,每年为朝廷所提供的税赋与江南两广平分秋色,新帝的这位胞妹幼年修道,虽是唯一嫡长公主,但何德何能受此大封,且出入仪制等皆与亲王比肩,旨意一下,顿时一片哗然!

  御史皆道新皇太过厚爱,有私封嫌疑,只是新帝在此事上异常坚持,太上皇又一言不发,未知何意。

  御史台闹得正凶,未几便于军中传出来些隐秘事,道是当今手中掌握的虎贲卫便是按照这位长公主出家前留下的十二卷兵书所建。

  众人一时来了jīng神,虎贲卫建制,军纪,战术等与其他军卫不同,独树一帜,起事之初由太上皇亲领,八年前湘yīn一战后始由新皇节制,殷氏逐鹿中原的十数年中,虎贲卫曾横扫天下起义军中的实力最为雄厚的豫州刘淇,幽州王元直,徐州邓昌等部,战功赫赫,风头无两!

  殷崇智称帝次年,虎贲卫经徐州南下,三日连下江州五城,建康一夜易手,战术之qiáng令人闻风丧胆,拿下了前朝都城,便注定了它站在了与别的军卫不同的高度。

  虽是无人敢去向新帝求证传言真假,但虎贲卫中尚有昔日殷家部曲,这批老人是最早接受传说中十二卷兵书训练的人,从他们如今提起这位镇国长公主封赏时那一脸与有荣焉的神色,再联想到这位公主回京之日,虎贲卫护送进宫之举,便可窥知传言多半是真的。

  世家高门不由关起门来感叹,这殷家能坐了江山,倒真是有些天意的,若镇国之号由来至此,今日这番加封,倒真是怎么补偿都不为过,前思后想,雷声大雨点小,御史们最后也偃旗息鼓不做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殷长歌下朝后打着仪仗一路去了拾翠殿,殷画楼正与父亲说些昆仑山上的往事,他坐下也听了一回,父子两人又细细问了那天墉城人事规矩她平日如何修行等等事qíng,一时殷崇智有些疲累了,殷画楼便服侍他歇了,同殷长歌一起到了宫门外说话。

  殷画楼仍是要他想法子收回那加封旨意,她立意在天墉修道,远离尘世更有二十几年之久,如今封号下来,这般不僧不俗算怎么回事。

  殷长歌却是私心里想让她留在京中,当日拜入天墉,也未曾说许进不许出,那袁世贞本是修仙门人,不是也一样入世修行。

  旨意既下不可收回,殷长歌又不肯松口,她无法,只得先极力阻止了工部选址建公主府一事。

  殷长歌见她一力坚持,无奈只好答应先停了工程。心中却思量着她既是一心修道,不若将来选址建一座道观,既全了她心意,也可长留京中。

  殷画楼不知他心中又有别的打算,到底对停建公主府松了口气,因想其他封赏皆是身外形制,届时她回了天墉,那些自然是朝廷接管,阿兄如何安排,便也由得他去。

  倒是过了几日,袁世贞下朝后借着向太上皇问安的契机,又到了拾翠殿见殷画楼。

  自她回京以来,袁世贞每隔几日必定是千方百计来向太上皇问安,以期能见她一面,只是殷画楼对他的一番心意始终疏冷淡漠,令他时时生出无可奈何的恼恨感。前日听闻公主府停建,便知是她无意留在京中,决意要回天墉的缘故。

  此时见他相问,殷画楼不假思索道:“我修道已有二十余年,岂能一朝舍弃,再入红尘,如此岂非违背当日拜师立誓。”

  袁世贞听得她语气平平,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心下一阵懊恼,一阵不甘,当日他年少气盛,知慕少艾,在比武台上既是心存意气之争,也是因对她一见之下一念成痴不敢受她忽视的缘故,才那般出言不逊,引她注意。

  她只不过大了他几岁,却不知是哪里来的这般无yù无求,不过短短二十几年,便修得金丹之境,心若止水。

  这些时日,他无论如何小心翼翼,大胆殷勤,她所回应的都只有这份淡然,这般冷心冷qíng,难道就那么痴迷于长生仙术?

  想到此处他开口道:“红尘中亦可修行,师姐本是金枝玉叶,更可堪皇室公主之表率,才能卓著,留在山下岂不是更加人尽其才?”

  殷画楼不答反问道:“是阿兄叫你来劝我?”

  袁世贞一愣道:“并非如此,但在下跟在圣人身边多年,我常见圣心思手足qíng深,定然是极想师姐留下的。”

  殷画楼道:“阿兄与我手足之qíng自是深厚,只是命运无常,早已做了此番安排,我既已应了昔年命格之说,出家做了修士,从此便一心修道,不该再问世事纷争。”

  袁世贞终是忍不住心头焦躁与痛苦,沉声问道:“难道那长生仙术就这么吸引师姐,你可知长生不死才最是痛苦,眼睁睁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个离去,入了轮回永不相见永不相认,从此孤寂一世!”

  殷画楼默然半晌,他眼中痴迷之意她自然明白,这求不得的痛苦她自然也明白,只是她心意已定,此生绝不可能更改,眼见他双目泛红,灼热深谙中竟带着几丝凄凉之意,叹道:“袁师弟这样说,我也并不想辩驳什么,常言道人各有志,所以袁师弟何必qiáng求。”

  袁世贞恨恨一拳捶在她身边的宫柱上,这动静令得远处静立的几个宫人也看了过来,他不得已敛了敛神色,待要如何,见她一脸冷淡,却又无可奈何,心头那股焦灼感越发喷将而出,终是哑声道:“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得了一个qiáng求,我竟不知你跟着紫胤真人是如何修行的,呵呵,师徒三人皆是修得一副冷心冷肺的xing子,这般便是得证大道的……”

  “袁师弟慎言!”他尚未及说完,殷画楼便冷声截断他话头,“人各有志,不能qiáng求!大道三千,袁师弟自有自己得证的法门,只是我门中如何修行却是与你不相gān,今日这话还请以后不必再提!”

  阳光下她冰冷的脸庞洁然如玉,美目直视,菱唇微抿,竟是少有的动怒,袁世贞幽暗沉沉的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终是悲凉一笑道:“好……好……今日又是我冒犯了紫胤长老的威严……”

  殷画楼一时有些头疼,想到他如今位列朝臣,真定袁氏亦是高门阀第,且他长姐已封了淑妃,又育有皇子,还是缓声道:“袁师弟,你我虽同是修仙门人,彼此qíng志却大相径庭,你入世修行是为一道,我生xing淡漠,不喜俗世喧嚣,却是早就立誓抛却前尘。同为修者,想必你也深知,人之真心难修,也最是难以勉qiáng,我无意儿女私qíng,你又何苦执着。待此间事了,我已决意回昆仑后永不入世,今后,你我各自保重吧!”

  袁世贞怔愣看了她半晌,良久,他嗤笑一声,道:“师姐果然是有大慧根之人,难怪修行如此jīng进,既是说的这般透彻冷静,我若再纠缠不清,岂非孟làng。”

  顿了顿语气,他似乎更加平静了些,道:“罢了,此事不提,我何必又令你徒生烦恼。今日前来,也因另有一事在心中盘旋多日,思来想去还是向你直说的好。”

  殷画楼有些意外道:“未知袁师弟还有何事?”

  袁世贞沉默半晌,似是斟酌着怎么开口,半晌道:“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昔年我不知天高地厚,于擂台上冒犯师姐与紫胤真人,后来年纪渐长,每每想起此事,总有些惭愧,一心想寻个法子来弥补,天长日久,竟也成了一段执念。前日我来问安,听得师姐提及,想为紫胤真人备一份寿礼,宫中虽多富贵至宝,但依我看,师姐只怕也嫌俗物难配紫胤真人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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