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许天骄最先沉不住气，低声问道：“本宫问你，张氏哪里去了？”
许天骄的长相，便是京城里三岁小儿也知道，因此红莲也不怕手下人敢尖叫，直接松了手。这人不是旁人，那胖胖的身子，年约四十的年纪，正是方才跟着陈然的娘一起进来的婆子。此刻她吓得浑身赘ròu都在发抖，红莲一松手，立刻就噗通一声狠狠砸到了地上。
“啊……啊……啊……”婆子颤颤巍巍的，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秦路狐疑的看着她，吩咐道：“你带我们去找你们太太去。”
胖婆子疯狂的摇头，“啊，啊……”
竟是个哑巴？
方才陈老太太说要走，却没听见张秀芳的声音……秦路一双眼睛里带着审视，突然心中一动，看那胖婆子脸色也变了，“你带我们去找你们太太去。”
她们如今的身份，别说是在陈然的府邸，在京里任何一座府邸都敢横着来。而且即使横着来，也没人敢把她们的所作所为说出去，因此秦路半点没有要保密的意思，直接就让那胖婆子带路。
这句话已经是命令，可胖婆子仍旧是不敢，疯狂的磕着头，口中只轻声的道：“啊，啊……”
不一会儿额头就给磕破了。
到底是有什么蹊跷？许天骄着急的不行，见这胖婆子不肯带路只顾着磕头，正要发火，秦路便拉住了她的手，悄悄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许天骄大惊失色，不顾那胖婆子，拽着秦路的手就撒娇道：“真的吗小路？你带我去，快带我去看看！”
秦路微微一笑，朝着红莲使了眼色，拉着许天骄的手出了张秀芳的房间。门口守着两个丫鬟，瞧见屋里突然出来两个人还吓了一跳，可接下来看清二人的长相，都愣在原地磕头都忘记了。
秦路淡淡道：“你们一个人守着，一个人送我们去你们老太太那儿去，这事儿不能往外传，你们知道吧？”
两个丫鬟傻愣愣的点头，随后在秦路不悦的咳嗽声中，才快速出来一个人带路走在了前面。
陈府虽然是三进的院子，不过张秀芳以要伺候婆婆为由，自个儿是和陈然的娘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并不太多，尤其是这会儿是晚上，一路走到陈老太太的住处，路上竟是一个下人也没遇到。
这下子不止是秦路，许天骄也越发的肯定了起来。
等到陈老太太房屋门口三丈处，那丫鬟就不肯走了，秦路自也不难为她，随意挥挥手，看她走了，才带着许天骄慢慢的朝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便听到屋里传来陈老太太的声音。
“哑嬷嬷，你说，我到底该拿我那儿媳妇怎么办？”
哑嬷嬷？哑嬷嬷明明还在张氏的屋里，被红莲看着呢，这儿哪里来的哑嬷嬷？许天骄朝秦路看了一眼，一双眼睛都闪闪发亮起来。秦路走到窗边，手一用力，便戳破了窗纸，屋里站在陈老太太跟前的哪里有哑嬷嬷，分明是张秀芳！
许天骄瞪大眼，转回头看着秦路便直点头。秦路早就猜到了，不过心里却也隐隐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婆媳，是婆媳！难道说，自个儿穿越到了这个大许王朝，便弄得这个世界这个朝代崩坏了不成？居然连张秀芳都变成了同，同的对象还是她的婆婆！怪不得愿意给陈然找小妾了，只要陈然不来找她，别说一个小妾，十个她只怕都愿意！而她有着娘家的人，又有着陈老太太，还真不怕陈然敢宠妾灭妻。
张秀芳对陈老太太的话并不应答，只是一双眼带着柔qíng默默的看着她。其实说是陈老太太，可那陈然如今都还未到二十，陈老太太成亲早，这会儿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瞧起来虽然不算是多么美貌，但只怕是家里条件好了，也算是养尊处优的，那张脸上瞧着也的确是风韵犹存的，而身段也是纤瘦有度，瞧起来比胖了两圈的张秀芳不知漂亮多少。
陈老太太不见“哑嬷嬷”回话也不着急，许久之后只是叹了口气，摸索着慢慢的站了起来，“天晚了，你伺候我梳洗吧。”
张秀芳一声不吭，伺候着陈老太太进了里间。许天骄有些想要进去看看，秦路忍俊不禁的拉住了她，低声告诫道：“不许去，仔细看了长针眼。”
许天骄不满，也低声的回击，“你不是说，从前你看过很多吗？还说是有专门人拍出来，就为了给大家看的，怎么你看得，我就看不得？”
秦路后悔不已，真不该把自己看过小电影的事儿告诉许天骄，可这会儿见许天骄有生气的趋向，只好耐着xing子给她解释，“那不一样的，那是有人专门就从事这种活计，那当然可以看。可是张氏和她婆婆毕竟不是那种人，所以看不得。”
许天骄听了这话思索片刻，倒是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倒是也有理，既然我想看，也合该去看能看的人。这样吧小路，张氏这儿我便不看了，今晚上咱们去逛花楼吧？”
秦路：“……”果然娶了个奔放的媳妇！
不过张秀芳和陈老太太倒是没在净房待太久，但出来以后，二人却都是面红耳赤，且有气喘吁吁的痕迹。许天骄看的更加眼热，压根不去管是怎么一回事了，拖着秦路转身就走。
☆、第126章
外间的事儿，屋里的两个人都不知道，秦路走时还“体贴”的嘱咐了两个丫鬟不许告诉张秀芳，因而陈老太太这边和往日一样，因着张秀芳假扮哑嬷嬷过来，一夜都无人敢来打扰。
夜色渐渐浓了，而屋里激烈的声响也渐渐停了下来。陈老太太一张脸尽是chūn意之后的倦懒，这样蚀骨的快乐，从去年底到现在每隔一段时间都能享受得到。还记得第一次之后，她又惊又怕又羞又恼，整整两日未曾进食，当时还是儿媳妇张氏让了孙子招儿亲自送了吃食过来，她不忍小孙儿哭闹不休，才勉qiáng吃下。
可虽是吃下，但总是过不去那关，直到……直到听了儿媳妇当笑话一般给她说了外头的事，说那天骄公主不爱男人偏爱红妆，说名动大许朝的秦大将军是个美娇娘，说当今圣上永乐皇帝下旨，给自己最爱的姐姐和这位秦大将军赐了婚。她当时震动不已，这可是两个女人呀，可为什么，两个女人在一起，却能叫永乐皇帝下旨赐婚，却能叫整个大许王朝人人都赞一声好呢？
因着这事儿她心里的纠结落了下去，对于媳妇儿送到身边的哑嬷嬷也没第一次之后那么抵触了。仍让叫她回身边伺候，可却不敢叫她近身，可后来……不止是儿媳妇说，就是儿子回来都曾说过几句。说那天骄公主和驸马爷远征候如何的恩恩爱爱，又说和惠公主给她的驸马纳了妾，自己却是把天骄公主身边昔日的丫鬟留在了身边，明着说是丫鬟，其实却是也当成她的驸马了。
她渐渐的就接受了这事儿，不止是她接受，满京城不少的人儿都效仿了这天骄公主和远征候了。她现在虽然出门被人尊称一声老太太，可往日是穷苦日子过惯了的，那些街坊邻居聊得来的三姑六婆，因着儿子媳妇孝顺，也许着时时到府上来和她说说话。她也就越听越觉得坦然，再不觉得自己和哑嬷嬷那般行事有多出格，有多对不起祖宗家法了。
于是哑嬷嬷继续到她身边伺候着，在哑嬷嬷的有意为之下，她也慢慢的与那哑嬷嬷又成了几回好事。可偏偏，偏偏有一回病了，儿媳妇孝顺亲自伺候，她不小心碰到了儿媳妇的那双手，以及那粗粗的ròu呼呼的胳膊，当时她就吓了一跳，明明是发烧，可当场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儿媳妇嫁给儿子的时候，她虽然眼瞎看不到，却也听了旁人说了，那是个十分秀美的姑娘。哪家秀美的姑娘，都不可能有那样粗的胳膊那样肥的手！那胳膊那手，她一摸，就想到了哑嬷嬷！她不死心的悄悄问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丫头，小丫头一派天真的道：“太太刚生了小少爷没多久嘛，略微丰满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老太太你可不能就这样嫌弃太太了，太太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她心惊胆战的问小丫头为什么，儿媳妇为什么会伤心？不就是被说一声胖么？
小丫头忧郁的道：“老太太您是不知道，老爷都已经半年没进太太房里啦，天天被那吴姨娘勾着，满府的下人都很同qíng太太呢！太太伤心，自然就多吃了一些，虽然她如今瞧着和哑嬷嬷身量相仿，不过到底太太年轻嘛！若是老爷对她好一些，自然就愿意打理自己了，瘦下去了还是那个好看的太太。”
多亏小丫头年纪小，口无遮拦，不然她还不知道这真相！太太身量和哑嬷嬷相仿，什么相仿，明明就是太太假扮了哑嬷嬷，和她……和她gān了那大逆不道的事儿！
她气怒攻心，当场就吐了血，后面更是生出了死志。可张氏那个贱胚子，一见她不肯吃药不肯吃饭，就把她的乖孙子带过来，乖孙子哭哭啼啼的，看她不吃饭既然也不肯吃。儿子只有这一个孩子，她哪里能舍得乖孙儿出点什么意外？吃了饭，喝了药，想死也死不掉了。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她明明是生张氏的气，明明是恨不得打她一顿骂她一顿，可是方才……方才在张氏那屋里，她还偏偏故意给了张氏机会！若是她不坐下，直接拉着哑嬷嬷就走，哪里来的后来的事？
张秀芳悄悄的看着婆婆，那张带着红艳双颊的脸上神qíng变幻莫测，她有些想笑，却又有些想哭。这个老妖jīng，自个儿都不来打扰她了，偏偏要给自己递台阶，那样好的台阶，她不顺着下来那还是她么？可这一回，千万别跟上次一样，做完了一回就病的起不了chuáng，吓得她魂都要没了。
婆婆早年过了许多年的苦日子，如今年岁虽然不大，可身体到底是不好的。若是做一次病一回，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呢，若是她死了，自个儿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了。
想到这儿，张秀芳叹了口气。
陈老太太眼睛看不见，可耳朵却灵敏的很，听到儿媳妇的叹气，一张脸顿时更红了。她知道这是儿媳妇在担心她，害怕这事后她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病歪歪的躺着起不来。可她也不想，她是真的过不去那一关，但是……却又舍不得这一头……
“我要洗漱，还不快去打水来，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陈老太太心里又羞又烦，语气不耐的开了口。
张秀芳下了chuáng，拿了衣裳慢慢穿好，这才出了门。婆婆这儿若是她在，那就不需要下人伺候的，因此自己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打了早早命下人温着的水，提了三四趟打足了水，才进屋里要扶陈老太太去洗。
陈老太太早摸索着穿好了衣裳，见那胖乎乎的手伸过来扶住她，qiáng压了心底纷乱的qíng绪，软这腿靠着儿媳妇慢慢的去了净房。好在儿媳妇还算不太过分，进屋里扶着她进了浴桶，自个儿就转身要出去。
“等一下。”她却叫住了张秀芳，“虽然你年纪大了，可也不能一味的吃太多，人一过度胖了，对身体也不好，往后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好。”
张秀芳听得眼里都带了笑意，可却不敢出声，只略微点了点头。
陈老太太瞧不见，却觉得儿媳妇定然恭敬的点了头的。因此就也不管了。洗漱好后也是自个儿摸索着擦了身子穿了衣裳，然后喊了一声哑嬷嬷，张秀芳立刻就进来扶了她出去。等她舒舒服服躺着休息了，儿媳妇才出去倒了水，又打了新的水自个儿洗。
她听着那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因着刚才一番劳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直到不知过去了许久，chuáng的外侧略微塌陷了下去一些，接着一具犹如火炉一般的身体靠近，把手凉脚凉的她给拉进了软乎乎暖烘烘的怀里。
陈老太太叹了口气，问道：“今晚上怎么不去外面睡了？”
往日里哑嬷嬷便是和她做了那事，也是在洗过就立刻离开的，今儿倒是奇怪，居然又进了屋里来。
陈老太太不过随口一问，原以为张氏定然不会回答的，却没料到不过片刻，身边人就开了口，声音柔柔软软，却一听就明白是儿媳妇的声音：“怕老太太再生病起不得chuáng，奴婢自然是要好好伺候在一旁才是，若不然老太太去了，太太是个无能的，往后小少爷和小小姐还有谁护着呢？”
陈老太太当场就石化了，这个张氏，她也真是敢！
张氏见陈老太太立刻就气得脸色铁青，只装着看不见，抬起胖胖的胳膊往边上一扇，油灯就灭了。她打了个哈欠，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老太太快些睡吧，这夜里熬得太久对身体可是不好的，奴婢打算明儿少吃一些多活几年，老太太也多活几年吧，不然若是老太太去了，奴婢活着也没什么滋味。”
陈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喊道：“张氏！你也敢！”
张秀芳声音仍然软软，“老太太是想见太太？要不要奴婢现在去叫她过来？老爷今晚上高兴，歇在了吴姨娘那儿，太太定然是独守空房，老太太若是想见，奴婢即刻就去叫人。”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一肚子的火气就如同chuī起来的气球，嘭的一声chuī过头就炸了。可炸了后却是无奈，这样无赖的人叫她连点儿火气也发不出了，只好闷闷的道：“睡吧，明儿早上太太会来请安的。”
张秀芳淡淡的嗯了声，又紧了紧手，这才闭上眼。
………………………………
秦路这儿拽着许天骄出了陈府，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非要去京城里有名的花楼去看看。无奈之下，秦路只好叫红莲出去和马车夫一道，自己个儿把许天骄按在了马车的软塌上，狠狠的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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