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陛下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阿基斯更加无措了，他愕然的看着普罗米修斯，“可是……我已经找不到卡俄斯了。”
完全没想过会收到这样答案的普罗米修斯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混沌之神的确已经消失了许久了，似乎从创世之初，就没有人见过卡俄斯了。
冥王陛下上前一步挡住了普罗米修斯投向阿基斯的视线。
他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普罗米修斯突然在阿基斯面前提起卡俄斯，让哈迪斯感觉十分不慡。
“如果冥王陛下……”普罗米修斯语调有些涩然，诚然，除了那块林中密地，他还为人类寻找了不少退路，然而人类却不可能一直躲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他们需要更广阔的空间。
如果哈迪斯能够为他们跟宙斯对上的话……
阿基斯拽了拽哈迪斯是衣服，满脸期待。
随即又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他这样凭借着哈迪斯对他的感qíng，不断的要求哈迪斯为他付出的行为，他自己也是不太看得下去的。
阿基斯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看到人类一直平稳发展让他有些忘乎所以，如今的人类不过是一群爬不出诸神手掌的蝼蚁，妄图避过诸神的眼睛成长起来，却忘了即便人类遍布了整个世界，也不及神祗翻一翻手掌的威能。
人类能够改变世界，诸神却能将整个世界都颠覆神祗毁灭。
他怎么会忘记提坦之战是不断破碎重组的世界有多么可怕呢？
阿基斯想到人类将要面临的事qíng，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冥王陛下看着这样的阿基斯，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开口道：“我可以……”
“不用！”阿基斯拽住哈迪斯的手，嘴角咧了咧，露出一个算不上多么好看的笑容，“蒜头你不用……帮我。”
这是法则既定的发展，没有必要把哈迪斯也扯进来。
面对法则这样qiáng大的敌人，阿基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懦弱的退让和妥协。
他的力量太过于微小，微小到只要神祗动动手指就能将他送入地狱。
普罗米修斯显然跟阿基斯想到了同样的地方，他苦涩的说道：“这是发展的必然……冥王陛下不用为人类跟宙斯和法则作对。”
毕竟他们真的称不上多么熟悉亲厚，而掌管死亡的冥府之主，怎么说都算不上多么友善的形象。
“有些事qíng，总是需要自己去面对的。”普罗米修斯抿着唇弯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并不介意自己这一次无功而返的结果。
诸神之间，友谊往往比亲qíng和爱qíng要可靠得多。
但再坚固的友谊，也架不住一方消失而另一方全然不知的折腾。
阿基斯已经很少想起卡俄斯了，这一次普罗米修斯提起来，倒是让他qíng绪低落起来。
普罗米修斯离开之后，阿基斯缩在被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哈迪斯。
冥王陛下动作自然的将外袍脱掉，把眼巴巴看着他的人揽进了怀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阿基斯缩了缩，声音低低的带着颤抖，“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
“我只会说人类的未来有多伟大，却根本没有帮助到他们。”
“你做了很多。”
“我面对法则从来不敢正面对抗，简直就像是……”懦夫。
“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我并不希望自己变成现在这样。”阿基斯摇了摇头，他不应该连最后一丝血xing都失去。
冥王陛下抱着缩成一团的少年，不说话。
“我怕死，哈迪斯。”阿基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那么渴望着死亡的到来，却连真正面对它的勇气都没有。”
“你没有错。”
阿基斯轻轻动了动，沉默了好一阵。
“我想为人类做点儿什么。”阿基斯抬头看着哈迪斯，“法则其实并不可怕。”
他这么说着，不断肯定着自己的想法，最终让自己相信这是事实。
冥王陛下点点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完全陷入自己所编织的恐慌之中的人。
事实上即使是诸神，绝大部分也是畏惧着法则的。
跟法则对抗了这么久，阿基斯的勇气和毅力已经足够让绝大部分神祗望之兴叹了。
阿基斯突然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哈迪斯，语调轻快的说道：“如果我没被法则玩儿死，我们就在一起吧。”
“……”冥王陛下觉得，跟法则作对其实真没有什么可怕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为自chaflag的阿基斯点上一根[蜡烛]
儿啊……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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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妻奥特曼的地雷=3=
☆、39·神罚
一旦面临着无法逃避的困局，人类的选择通常有两种。
一是彻底放弃挣扎的希望，安静的等待结果的降临。二是最后努力一把，冲破了壁障就是蓝天。
当永远的懦夫还是最后的勇者，就决定在这一刻。
阿基斯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又这么特殊的事qíng，怎么着也该做出点儿符合自己的特殊的事qíng来。
好不容易来这个奇葩的神话世界走一遭，不留下点儿什么痕迹来多可惜。
躲不过就面对，阿基斯觉得针对这件事qíng，这将是自己自从穿越过来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宙斯的行动来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快。
这位众神之王似乎对于打压普罗米修斯抱着极qiáng烈的yù望，甚至不惜以雷电之力撕开黑夜的天幕，将神罚的霹雳降至大地。
人类部落所在的森林在神罚中化作灰烬，生灵们在夜晚深沉甜美的沉眠中悄无声息的消弭殆尽。
阿基斯远远的就能看到照亮黑夜的闪电，伴随着雷鸣的炸响，众神之王的愤怒让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
冥王陛下制止了阿基斯冲过去的愚蠢行为，安静的看了一阵之后，垂下了眼。
并没有人类的亡魂。
阿基斯有些呆滞的看着连焦炭都找不到的一片平地，再一次深切的认识到了他一直以来与之作对的宙斯的qiáng大。
法则之下的众神之王尚且如此，那么凌驾与诸神之上的法则呢？
一时间阿基斯完全噤了声，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
冥王安抚的拍了拍阿基斯的头，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向这里窥探的视线，直到那道视线消失，才开口道：“普罗米修斯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够让人类存活下去。”
“你能找到他吗？”阿基斯蹲下。身摸了摸还有些温热的土地，纤细有力的手紧紧的攒成拳头。
“睡神可以。”哈迪斯说道，即使内心知道人类想要存活下来的几率并不高了，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安静的看着阿基斯的挣扎。
之前他的话被阿基斯打断，没能说出来——他的确是可以提供给人类生存的空间。
大地之下都是他的领土，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让人类生存发展下去。
但是他不会这么做。
他唯一能够为阿基斯做的，就是在他面对宙斯的之后作为背后的支持。
但这都是哈迪斯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为了阿基斯作出的退让，而不是为人类做些什么。
冥土之主公平公正，不会偏颇任何一个种族。
而他的私心，却也是从不掩饰的为众人所知，比如对阿基斯的庇护，对宙斯分走冥土诸神神职、甚至直接挖墙脚的不满。
阿基斯站起来拍了拍沾上了不少灰尘的手，咂了咂嘴。
“我去找修普诺斯，蒜头你回冥府吧。”现在即使恐惧也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时候自断后路才能够爆发出最qiáng大的潜力。
虽然阿基斯很怀疑自己还有没有那种东西。
冥王陛下偏头看了阿基斯一阵，点了点头。
阿基斯抬头咧嘴对他笑得无比灿烂，“我觉得我现在充满了力量。”
“……”
“cao翻宙斯的力量。”
最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哈迪斯觉得，说话的人和他口中的对象换过来会更加合适，以阿基斯的小身板，不被宙斯cao翻就不错了……冥王陛下把阿基斯送回了黑海北岸的罂粟田之后，很听话的回了冥土，第一时间并不是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再一次直奔深渊。
天际已经泛起了微凉的光芒，生灵所盼望的阳光却没有到来。
太阳神的光芒被厚重如铅的云层遮盖，被霹雳肆nüè过的大地之上响起了雷鸣，不多时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天地都变得湿淋淋的，大雨将神罚的痕迹冲刷得一gān二净，这片曾经葱郁的森林终于连最后一丁点残骸和存在的痕迹都完全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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