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踪这件事只有我们这边内部知道。”玖兰枢让伊川莫放心，“夜里风大，小莫，先跟我回去吧。”旁边还有个令人讨厌的存在对小莫虎视眈眈，还是先将人拐回窝再说。
闻言，玖兰李土不gān了：“凭什么莫要跟你回去？你们非亲非故不是吗？纵使莫把你当成了哥、哥！他也不需要一直跟着你吧？”
哥哥二字是特意咬着字重音说出来的，为的当然不是让玖兰枢知难而退，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对玖兰枢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们都是一样的，对看上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有着偏执xing，无论路途多崎岖前途多渺茫都不可能放手，更不用说，现在他们想要的是莫，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也只是膈应一下玖兰枢罢了。
如玖兰李土想的一样，玖兰枢自然是不可能因为哥哥二字就放手，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因此而被梗到了，一直以为都被小莫当做哥哥什么的，想想就心塞。不过，玖兰枢对玖兰李土笑的讽刺：“纵使非亲非故也比你好吧？要知道，我和小莫之间的感qíng可不是外人能够cha·入的呢。对吧，小莫？……小莫？”
没得到肯定回答的玖兰枢又叫了一声，回头却发现被他们争抢的中心人物此刻却若有所思，突然啊的一声满脸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是阿澈和阿天。”
玖兰枢和玖兰李土两人的脸色同时一暗：又是两个讨人厌的名字！
挠了挠脸颊，伊川莫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懊恼：“该死，把他们给忘在那边了！”虽然他相信阿澈和阿天在那个世界也有能力生活的很好，但既然是他把人家带过去的，现在又不带回来，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点？唔，还是和伯爵说一声吧，希望伯爵有办法把人给带回来。或许，伯爵会更喜欢那个世界？毕竟那边有很多种类的妖魔，足够让伯爵兴奋好久了。
“小莫……小莫！”
“……嗯？”被加重语气的一声叫回了神智，伊川莫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了脸色不太好的玖兰枢，满头雾水，“枢？怎么了？”
迎上了伊川莫的视线，玖兰枢在里面找不到半点儿明悟，顿时就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生气也只能自个儿生闷气，半点儿得不到抒发，想想就泄气，更多的是不甘和惶恐，这股qíng绪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泄露出了少许的yīn霾。
“小莫你啊，为什么就不能只看着我呢？”
伊川莫尽管在某些方面迟钝非常，但也只是迟钝并非白痴，所以常人该有的感知还是有的，他自然听出了玖兰枢话中的负面qíng绪，又想到了玖兰枢对他那种沉重的感qíng寄托，顿时，心就沉寂了下来，看向玖兰枢的目光也变得复杂暗沉起来。
良久，伊川莫才再一次开口，他的目光扫过了玖兰枢和玖兰李土，继而衍生至更远的地方，视线空茫的没有焦点，出口的话语有些轻，被夜风一chuī，飘散的有些碎。
“枢、李土。”伊川莫抬起了左手，平摊开，掌心朝上，似乎想要抓住那股浅淡的月色，但最终也只是缓缓收拢，松松的握住了一团空气，“别把我看得太重，我会死。”
两双眼瞳在一瞬间都收缩了起来，眼中翻腾起剧烈的qíng绪，恍若bào风雨时的海面，惊涛骇làng动人心魄，隐约间让人窥视到其中的一二分危险。
并不是没发现两人qíng绪上的变化，只是伊川莫没有去管，就在前一刻他，他决定将一直瞒着的事qíng说清楚，有些事，一直拖着或许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慡快。
“我一直都没和你们说过，我的那把白刃并非普通刀刃，那是斩魄刀，是亡魂的武器，而我以血ròu之躯手持白刃斩杀敌人，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长长的叹了口气，伊川莫的声音低低的犹如呢喃，带着几分消沉，更多的是释然，“有的时候，力量qiáng大并非好事，起码对我而言弊大于利。枢、李土，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撑破了我的身体，在第一次穿越异界后，我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崩溃了。”
伊川莫微微低首，握着的手再一次伸直，手掌倾斜着摊开，就像是将掌心中的东西放落，与之一同放落的是心中对死的惶恐：“所以我才不在乎你们争或者不争，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每一天都是倒计，我不想把它làng费在这种事qíng上面。或者这样说会显得我很凉薄，但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好人，我想要过的快活一点，总归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他不确定他的灵魂会不会去那个亡魂的国度，亦或是直接消散。
伊川莫的话让两人沉默，空气中的安静在这一刻也像是被染上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得人无法喘息。
☆、第56章
突然，玖兰枢笑了，低低地、缓缓地，笑声很悦耳，却不会让人有丝毫喜悦的qíng绪，伴随着夜间的风声，呜呜的更像是哭泣。许久，玖兰枢才停止了这笑声，单手捂住了脸，也遮住了眼中所有的qíng绪。
“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可笑。”现在回首他和宫崎耀司和玖兰李土的争斗真的觉得可笑至极，他们争了抢了有什么用？若是小莫没了，他们还去争什么抢什么？他们都自诩把小莫看的无比重要，却直至今天，小莫说了才知道小莫的身体竟已经临近崩溃，之前无人察觉出半点端倪。
“玖兰李土，我输了。”
听到玖兰枢认输，玖兰李土应该是最高兴的人，自从他将玖兰枢唤醒后，他就一直在和玖兰枢斗。但今时今日，他非但没有半点儿高兴的qíng绪，甚至和玖兰枢一样，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可笑极了。因为，“你输了，我也没赢。”
两人的颓败气息伊川莫都看在眼里，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打破两人眼中的消沉，却最终话到嘴边依旧拐了个弯：“其实想想也已经够了，这一次去的地方我活了近百年，对正常的人类来说，我活的够久了，都已经赚了，不是吗？”
他还是不习惯说安慰，因为当初他对自己说过了太多安慰，切实的知道所谓的安慰有的时候连自欺欺人的谎言都不如。
“小莫。”伊川莫觉得够了玖兰枢可不觉得，纵使之前那一瞬间消沉，但他想要的一直都没变过，所以，“让我初拥吧。成为血族，永远的陪着我，只要陪着我。”其他的，他暂时都不求。
玖兰李土闻言张口想抢夺初拥权利，要知道初拥之人对新生血族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的。只是，想到玖兰枢比自己更加古老的血统，纵使不甘玖兰李土也还是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初拥之人血统越纯正，被初拥的新生血族获得的力量就越qiáng大。
初拥吗？抿了抿唇，伊川莫没有马上回答，说实话在一开始发现身体开始崩溃时他也想到过这个办法，只是直觉告诉他初拥没用，但他也知道，若不做一次光靠他这种毫无根据的直觉的话，无论是枢还是李土都不会放弃的。
“好。”
一字定音，伊川莫可以看到在他答应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心底弥散开复杂的qíng绪，是喜是忧他却是分不清楚。
*
黑主学院夜间部
血族本就是一群日夜颠倒的生物，是以在这个本该好眠的深夜里，夜间部的成员一个个都jīng神奕奕着。蓝堂几人本来是在上课的，只是半途他们的王接到了什么消息后就匆匆而去，他们自然也就没心思上课了，索xing集体翘了课回到宿舍客厅围着八卦。
蓝堂一脸好奇的开口道：“你们说枢大人赶那么急是去gān什么？”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一个个不是神思不属就是若有所思。于是，被冷落的蓝堂不gān了，一巴掌拍案，见终于吸引了小伙伴们的注意力后又把他的疑问说了一遍，得到的是小伙伴们嫌弃的白眼。
“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在说我蠢吗？！！”
“蓝堂，坐下。”压下了张牙舞爪的蓝堂，一条觉得他头疼，照顾这一群熊孩子委实心累，“枢大人自有决断，他的事qíng由不得我们cha手。”
被压下的蓝堂闻言一下子就泄了气，嘴里嘟囔了起来：“这我也知道啊，可我们明明是枢大人的臣民，现在呢？事事都由枢大人亲自动手，我们根本没用武之地嘛，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蓝堂的话让所有人都无言以对，其实不仅仅是蓝堂这样想，他们最近也都是这样觉得的。枢大人和玖兰李土之间的斗争他们cha不上手，最近更是完全不知道枢大人在做些什么，只是随着伊川莫那个人类的失踪，枢大人越来越沉默了，连以前假装的温柔都被剥离，消沉的让他们无措。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枢大人高贵、优雅、孤傲、冷漠、qiáng大，从没如这次这样掩饰不住的焦躁和不安。想到这里，连一条也忍不住叹气了：“也只能等伊川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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