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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鬼_桔子树【完结+番外】(8)

  这房间里人来人往,显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点小骚动。

  “这是怎么回事?”袁朗试着去移动窗台上的花糙,他用尽力气,但是居然真的移动了一分。

  “你的魂魄已全,念力更qiáng了。”左司辰的声音有点冷:“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太远。”

  “你什么意思?”袁朗有点不快。

  “我相信有些人设武备而不为害,但是,我毕竟和你不熟,你太有攻击xing,而我不想有失误。”

  袁朗忽然想到那个战火纷飞的时刻,当陌生人拿起了枪,便会被自动认定是敌人,他顿时释然,笑了笑:“我愿意和警方合作。”

  心脏已经停跳,医生在做着常规的急救,心肺复苏,qiáng心针,最后……电击,袁朗看到自己的身体弹起来,不自觉摸摸胸口:“会不会很痛?”

  左司辰提醒他:“你已经死了!”

  袁朗望了一下天,说道:“你真没劲。”抛开无趣的人,他走到有趣的身边去,吴哲的神色很平静,只是在电击的时候眉头微皱。不知道是谁通知了齐桓,他抱着胳膊闯进来,失声道:“吴哲!怎么样了。”

  吴哲转头冲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一轮抢救失败,开始第二轮,加大电击的力度,袁朗的身体砰的一下弹跳起来,虽然有点无厘头,但袁朗还是觉得自己心口有点疼,幸好,这是次是死透了。

  而齐桓终于看不下去了,挥着完整的左臂推开医生,吼道:“算了算了,你们别折腾他了……”

  一个医生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踉跄着跌开,吴哲冲上去抱着他的腰往后拖,断喝:“菜刀,冷静点。”

  齐桓的身体一僵,小心翼翼的转过去,忧虑的:“你没事吧?”

  吴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本来很有事的,不过,现在没事了,没空有事了。”

  原本就是救不回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急救也不过是例行工事,现在再这么一闹,几个医生核对了一下生命指数,无奈的冲吴哲摇了头,拎起了被角,就要往上拉。

  “等一下!”吴哲忽然道。

  “锄头……”齐桓总是觉得不放心。

  吴哲从人群里挤进去,镇定的对着医生们说道:“我想跟他说几句话,等会我帮他盖上。”

  这不是什么有关原则的大事,几个主持救治的医生们离开,护士们开始收拾仪器。

  吴哲低着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

  袁朗站在窗边差点跳起来。

  “临死还要A我这一道,你就让我再折腾两天怎么了?很看不下去吗?你死都死了,我还不是得看下去。”

  “吴哲,”齐桓在拍着吴哲肩膀:“你就让队长去吧,他撑太久了。”

  吴哲一手抚着额,过了一会,却笑:“也对,他这次真的算厚道了,我也该知足了。”

  第14章

  吴哲把齐桓赶回了病房,自己一个人趴在袁朗的病chuáng前,脸颊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刚刚死去的人体,还有一些温热,吴哲在等着它散去。

  左司辰蹲到他面前,道:“你不要太难过。”

  吴哲仰起脸:“又是你啊,小家伙,你很关心我?!”

  左司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而那自然也是真实的,他说:“我不喜欢看到相爱的人难过。”

  吴哲愣了一下,转眼却笑开了,也对,他做得太夸张,让别人猜出点端倪来也不过分,甚至就算是铁队、齐桓他们只怕也是早就心里有数了,只是这种时候,谁会来和他多计较?做一个伤心的人,总是要有点特权的。

  吴哲只是笑,也不置可否。

  左司辰说道:“死亡,并不是一个终止。”

  “对,我同意。”吴哲点头。

  “所以,你不用太难过。”

  吴哲沉默了一会,笑容更盛了一些:“你觉得我很难过吗?不,我不难过,一点也不。” 他站起身,拍拍左司辰肩膀说道:“我大学的一个室友喜欢披头士,希区柯克和陈凯歌,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他决定从此以后只崇拜解散了的乐队和收了山的导演,因为只有他们,才永远不会再做出什么新的事qíng来让你觉得受不了……所以,现在我爱上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再辜负我的人,我为什么要难过?”

  左司辰有点雾水,眨眨眼睛,转过头去看袁朗,却只看到了袁朗一张五色杂陈的脸。

  吴哲摸摸左司辰的头发,笑道:“小家伙,爱qíng这种事对于你来说还是太遥远,不要管我,让我安静一会,最后一段路了,让我陪他走一程。”

  “我去帮你把吊针拿过来。”

  “麻烦你了。”吴哲笑着点头。

  左司辰把药水拿过来的时候,吴哲正坐在袁朗的chuáng边,手里握着袁朗唯一还算完整的那一只手,很小声的在抱怨着:“你个烂人再撑两天你会死吗?……哦,也对,你是会死……我这辈子就想自nüè这么一回,你都不让我自nüè舒服了,你是走了,一了百了,我还有好几十年要过呢,你就不能……”

  左司辰听得很黑线,不过看袁朗的表qíng也是纠结的很,三分甜蜜三分无奈还带着四分悲伤的底色,他帮着吴哲手背cha上针,有点yù言又止的意思,吴哲见他不走,转过头去看着他:“小家伙你看起来很空啊,又要安慰我吗?”

  左司辰无奈:“你看起来不太需要安慰。”

  “的确不需要,你看我现在很好。”吴哲拿出口袋里的药瓶来摇了摇:“我会记得吃药。”

  左司辰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他说:“但你仍然很难过。”他说得很肯定。

  “难过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不过……”吴哲问道:“你看过《圣经》吗?”

  “看过。”

  “《圣经》里有一句说:落入活着的上帝之手是一件可怕的事qíng。我可觉得最可怕的是落入活着的上帝之手,又看着他死去。我连这都经历过了,你还有什么需要为我担心的?”

  吴哲很平静,清澈的双眼,凝固出水晶石一样的质感。

  左司辰点了点头,说道:“那很好。”

  在他转身要离开的瞬间,他看到吴哲低头吻了一下袁朗的手指,用极轻的声音低语:安息吧,我的上帝!

  第15章

  “他很好。”左司辰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适合的词来形容吴哲,到最后还是只能对着袁朗说了这一句,他见惯生死,却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豁达的人。

  “他是很好!”袁朗看着吴哲的背影:“他在说服自己做正确的事。”

  我们都长于言词,有一张惯于花言巧语的嘴,我们会引经据典扬扬撒撒,我们论点充分论据严明,我们提出的观点无可反驳,然后,我们用这个正确观点套住自己,让自己被说服。

  吴哲,或者他并不是天生就那么豁达的,只是他知道豁达是好的,于是他要这样做。

  他说,你就不能让我再折腾几天吗?他知道放纵悲伤是不好的,他,只想求那么几天。

  袁朗心想,我其实真的应该放纵他再折腾这么几天的。

  袁朗的死讯很快的传开,他生前虽然没有太多挚友,可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可以舍命的jiāoqíng,千山万水也会赶到。而袁朗则从来没有这样感激过他老爹当年违反国策的行为,他终于发现还有两个姐姐在,真是一件万幸之万幸的事,如果有可能他简直想要托梦给铁路把A大队里所有的独生子女全部开除。

  吴哲本来也应该是个被安慰的人之一,可是他一直在安慰别人,从袁朗的父母家人,到袁朗的老战友老兄弟,从铁路到齐桓,有一个算一个,会部受过了他如簧巧舌的洗礼。

  许三多很感激,说:锄头,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虽然队长走了,可我们还是要好好的活,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

  成才倒是没说什么,搭在三多肩上,一贯锋利的眼神变得柔软,安静的倾听。

  人生可能会有好几次婚礼,但只有一次的葬礼,袁朗全程跟随,站在人群中听众人夸耀自己的伟业丰功,听到后来自己也有点疑惑,如此完美无缺纯良无害的人,难道会是自己吗?

  自从袁朗彻底的死亡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鬼之后,阳光就开始变成一种会令他觉得难耐的东西,一种火热的灼热感,越是qiáng烈的阳光越是如此,左司辰在自己房间里为袁朗设了一个阵法,白天的大部分时候,他都呆在里面睡觉,晚上再出来行动。出殡的那天刚好是大晴天,袁朗无法在阳光下行走,左司辰能请了半天的假,陪他去烈士陵园看自己入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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