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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定长安_雒枫【完结+番外】(38)

  面前白皙的后背,虽用白布裹着胸遮了大半,可伤痕却四处延伸,有些伤痕看起来还新,想来是近几年得的,还有些便是旧伤了,比起常人,实在是密密麻麻让人触目惊心。

  周锦河望着眼前景象有些怔住,不自觉伸手有些颤抖着轻抚上某一条旧痕,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疼。

  “你昨晚……本不必如此。”

  周锦河声音软了些,没了方才的咄咄bī人,萧无定这才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过了一半关。

  “末将只是怕殿下病qíng加重,若是今日我们不能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再者……殿下是可信之人。”

  可信之人……周锦河叹息一声,她着实不舍得萧无定这般的人才,这也是她的把柄。

  “衣裳穿起来吧,将军原是北方人?我还以为将军是南方人。”

  萧无定顺从将衣服穿上,道:“我幼时在舅父家,在楚地过了几年。”

  “哦?竟是这样,将军是何方人士?”

  萧无定早知有这么一天,周锦河定然会问个清清楚楚而后让人去查,才让师姐早将她的假身份弄好了。匈奴几乎年年犯边,九年前天下大乱时更是如此,要找出几个被全灭乡镇里有着楚地舅家之人并不难,就算她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萧无定缓慢整理着衣服,背对着周锦河,好垂下眼眸,周锦河看不清她的表qíng,所以毫不迟疑报了师姐先前告诉她的假消息。

  周锦河将萧无定的话暗暗记在心中,叹了口气:“将军节哀,令尊令堂在天之灵见将军如今这般,定然十分欣慰。将军破了匈奴王庭,bī得匈奴单于俯首称臣,造福的是大晋百姓,功不可没。”

  “殿下过奖。”萧无定转过身来,仍然跪在chuáng前,微微扬了扬嘴角,随正色俯首行大礼道:“末将愿助殿下一臂之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只求殿下将来能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给天下女子出头之日!”

  萧无定不笑时本就严肃,如今这般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竟然如同发誓一般,让周锦河不由得就要相信她。不过她也不是那般只凭直觉用事之人,萧无定的话有多可信,还得在查明了之后再定夺。周锦河俯身去扶她,又恢复了平时那般平和的模样,微笑道:“这是自然。”

  周锦河很快就让墨儿绯儿重新进来了,墨儿经过绯儿这半天的教导,好歹是镇静下来了,再进来又一心在自家殿下身上了。管她萧无定是男是女,殿下的身子才是重点。

  墨儿给周锦河把了脉,确认问题不大后总算松了口气,又火急火燎出门去熬药了。

  萧无定见她病qíng未加重,总算又松了口气。这回还能明目张胆,名正言顺关心自家主公了。

  晚些时候,周锦河便召了苏恒清来。苏恒清只将这两日的qíng况捡着重要的向周锦河禀告了,只是不知为何旁边萧将军的眼神看着有点吓人……

  “苏大人,决堤之因可查到了?”这几日并未下雨,绝不会无缘无故又决堤,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目前只知道是有人用炸药将堤坝炸开了,罪魁祸首却还未找到……”苏恒清有些底气不足。

  周锦河眉头微蹙,问坐在一旁的萧无定:“将军怎么看?”

  萧无定微微思忖,淡笑道:“不盼着殿下好的怕也只有畏罪潜逃的州牧大人了。”

  这么一说周锦河也笑了,道:“说的是,只不过证据不足还是不好又给他加一等罪名,还劳烦将军带人查清楚。”

  “分内之事,殿下说什么劳烦?”萧无定随即起身,拱手道:“我这就下去安排,殿下病还未好,还是早些休息。”

  “也好,事不宜迟,等会儿我让墨儿送药过去。”周锦河笑摆摆手,让他走了。

  萧无定依言退下,临到门口时却顿住了脚步,偏头看着苏恒清笑道:“苏大人同我一起走?”

  呃……苏恒清被他看的背后发毛,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走这镇北将军也会把自己拎出去……他忙朝周锦河行礼告退,也不跟萧无定一起,借口还有公务忙先走了。萧无定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满意勾了勾嘴角,迈着步子往外去。公主殿下关心政事,却并不代表底下人能没有眼力见儿。

  直到回了自己办公堂,苏恒清才松了口气,镇北将军方才眼神实在吓人。不过他倒是有些搞不懂了,明明午时回来那会儿公主殿下和镇北将军一副关系冷淡的样子,怎么这会儿比以往还好了?难道午时那会儿是他的错觉?

  第25章

  萧无定安排人探查后便回了房间, 绯儿过不一会儿就来送了药。

  “将军, 殿下让您趁热喝。”

  萧无定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药碗, 嘴角微扬, 一手拿起,一饮而尽。酸苦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却恍若无事,笑道:“劳烦绯儿姑娘替我多谢殿下。”

  绯儿接过药碗, 行了礼退下, 没有半点反常举动。

  不愧是她身边之人, 就算是墨儿,也就当时震惊, 之后也并未有何异常举动。萧无定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冲淡口中的味道, 这药虽苦,比起她在昆仑时喝的那些药,差远了。

  她被救回昆仑时, 遍体鳞伤,脸上也不例外。当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脸上伤得重, 她缠了好几个月纱布, 再拆开时铜镜中已然是另一人了。身上的疤痕她没让去掉,为的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场噩梦。

  对周锦河她总是心怀愧疚,说出来的话多少带着真,安慰自己好歹能少骗些便少骗些, 殊不知,这般真真假假的话掺在一起,编造的谎言才最是骗人。

  坐在案桌前提笔将这几日的事qíng写信给师姐,透过窗就可见周锦河的房间,萧无定垂了眼眸,神色暗暗,提笔写下:“幼时放言宁负天下不负卿,奈何如今这般身不由己,如此欺瞒于她,万死无补。”

  周锦河身子还未好,一直提不起力气就躺在chuáng上。才用完了午膳,绯儿便禀报说萧将军来了。她摆了摆手,依然倚在chuáng边,轻声道:“让她进来。”既然是女子,她也不必讲究太多……再者,她那般láng狈时她都见了,何必拘泥于这一会儿让自己不舒服。

  “参见殿下。”萧无定一袭白衣,仍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将军不必多礼,可是有消息了?”

  “是。”说着,她自觉上前几步到周锦河chuáng边,将手上的信递给周锦河,“殿下身子可好些了?”怎么昨日看着jīng神头十足质问自己,这会儿还是这般恹恹的,萧无定微微皱眉,眉眼间是恰到好处的担忧。

  “并无大碍,只是一放松下来便是这般提不起力气了,好在有你在,我就安心躺着了。”周锦河伸手接过信封,笑答了她,又问:“温沅姑娘给的?”

  萧无定嘴角微扬,玩笑道:“师姐吩咐过临沂分部,有消息就递过来。殿下绝代芳华,连我师姐都忍不住为之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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