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间,温明裳忽然听见面前的人似乎笑了下。
她刚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把刀就这么横亘在了两个人中间,硬生生隔开了一段距离。
洛清河抬着新亭,指尖抵在刀镡红玉的地方。她面上的冷然似乎散了去,那双眼睛里重新浮现的是她看惯了的那层笑意。
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还请温大人记住今日所言。”
温明裳有些莫名,“什么?”
洛清河却没答,她侧身把刀重新系回腰间,迈步朝外走,待到走出几步才悠悠道:“时势与取舍,大局与小节,该如何取舍依凭本心,提醒小温大人一句,可不要像当日那般天真了。”
当日……温明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就是翰林那一回。
“所以将军叫我走走,只是为了这一句?”
“否则温大人觉得,我该告诉你什么呢?”洛清河回头,似笑非笑道,“事情始末,即便你此时尚有不知,之后不也会有人同你讲吗?又何须我来多此一举呢?”
温明裳没忍住磨了磨牙,没好气道。
“那多谢将军劝解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巷子的另一端走。
崔府的护卫面面相觑,赶紧迈步追了过去。
洛清河本来都已经解了踏雪的缰绳,她上了马,闻言低笑了声摇摇头。
侯府依旧冷冷清清。
洛清泽今日羽林那边有差事不在,宗平在安顿好林初后去了禁军校场先行操练军士,府里除却惯常的下人,也就剩下了林初和栖谣。
客舍收拾得干净整洁,但洛清河敲门的时候没看见栖谣在里头。
林初擦拭了一下手,知道进来的是她,状若不经意道:“你认得那姑娘?”
洛清河闻言手一顿,抬头道:“谁?”
“咱们早上回来时撞见的那位。”林初放了刀,“你回府之前我问过栖谣了,她说是阁老的弟子。怎么,从前在国子监见过?”
洛清河走到了客舍的刀架边上,她背对着林初,拭刀的帕子被她放在了一边,新亭出鞘的刀刃明晃晃地映出她的目光。
林初还在继续道:“你从前给端王做伴读的时候不也在国子监吗?见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不过瞧着人家姑娘年岁比你还要小些。”
“没有阿笙管你,你办完正事话就变得如此之多吗?”洛清河阒然间把刀收回去,侧身道。她口中的阿笙是飞星营的主将,叫做林笙,是林初的姐姐。
林初倒是挑了下眉,失笑道:“不过随口问问,毕竟阁老弟子这个身份还不足以让你多看人家两眼。怎么,我说中了?真见过?”
“没有。”洛清河摇摇头,眼里似有半分无奈,“人家姑娘才多大?我长她三岁,她入国子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京城了,别满脑子想着什么巧合。”
林初于是顺着她的话道:“好,没见过便没见过吧。说归正事。”她容色渐沉,沉吟片刻继续,“现今这事已经递上去了,清河,你是要我在京城等着,还是要我回雁翎去?”
这事查起来牵扯不少,绝不是一时半会能有个结果的,林初若是留下,便等同于给她在京中多了一个可以办事的人选。
但同样,雁翎也会少一双眼睛。
洛清河抿了下唇,道:“你回去吧。”
林初看着她问道:“因为你觉得北境会不太平?”
“说不好。”洛清河过去把窗子推开,“把事情闹大了,暗地里的人自然就能觉察到这一次没有得逞,如此一来,雁翎的守备仍旧没有缺口。”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两方休养生息。可不管是我还是拓跋焘,我们都不会打毫无把握的仗……我们都在等。但是北燕朝廷的状况可比咱们糟糕多了,狼骑是他们大君手里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可这也意味着同样也被人盯得很紧,拓跋焘任何一个调兵的举动都要事出有因,且能够拿到合适的益处去堵住王帐贵族的嘴。”
林初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怅然地叹了口气道:“还是袭扰吗?”
“应该会比往年规模稍大。”洛清河抿了下唇,“雁翎的战马速度虽快,但耐力比不上北燕的,在大雪里很难追上他们,只能尽量在袭扰之前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北境的冬天来得比京城早太多,从现在到今年冬天要做的也很多,阿笙一个人难免力有不逮,你得回去帮她。”
“知道了。”林初点头,不忘叮嘱她,“清河,你……要当心。”
洛清河勾唇笑了下,转头看向窗外。
鸟雀啁啾,振翅飞过了侯府的小院,她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叶。
大理寺外一早汇聚了不少人。
温明裳过来的时候碰见了赵君若,她愣了一下,下意识越过少女去看她身后,却没有瞧见赵婧疏的身影。
赵君若手里还捧着一笼新鲜出炉的灌汤包,拿油纸包着也能瞧见散发的热气,少女鼓着腮帮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含糊不清地开口。
“师父她和李大人去大朝会啦,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对了,温大人知道为何今日外头围了这么些人吗?我瞧着腰牌好像是御史台的,但平日里三司互相走访有这样大阵仗的时候不多呀……”
她这一说话就有些絮叨着停不下来的趋势,吃着东西都改不了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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