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还说望您安康喜乐。”
听得音信,傅清瑶总算是松了口气,眉眼舒展,红唇展出个笑容。
可一滴泪旋即落在鎏铜刀柄那多山茶花上。】
那滴泪是许岁祈没有料到的,等导演喊了卡后,有些紧张地说:“要不要再重新演一遍?”
陆莎莎:“刚刚的情绪很好!感情宣泄的戏一次过就好,我们收拾下抓紧时间拍傅清瑶产亡的戏。”
许岁祈吸了吸鼻子,刚从花轿里出来,听见陆莎莎的话着实一愣:“这场戏不是晚上的吗……?”
“冯府的景是临时搭建的,出品方最近要求我们赶进度,这两场戏到时候在成片里占比很小,就缩减在一下午拍完,晚上就能拍A组主角们的夜戏。”
听陆莎莎这么一说,许岁祈没再说什么,只应了声好,跟着化妆师到妆造室修改妆造。
如此短的间隔,许岁祈不知自己的情绪能不能转变到位,因此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交给钱小莹保管,自己一直保持在入戏状态。
因此应徕打来的电话并没有接到。
许岁祈提前请教过表演老师如何表现生产,更是去专门体验了分娩,在本子记录下感觉。
如今天寒地冻,要模拟出那种浑身是汗却又脸色煞白的自然感实在不易,时间紧迫,许岁祈脚还没完全好,可脱下戏服后还是直接在外跑了几圈,还练了一些舞蹈基本功,额角才挂满了汗。
“唉其实不用这么拼的,按照分镜来看这段其实都没有什么特写镜头,重点还是放在主角上。”
一个和许岁祈在片场熟络起来的摄影师忍不住告诉许岁祈,在导演原本的分镜里最多几秒特写,其余全是全景,戏眼并不在许岁祈身上。
傅清瑶的死,只为了衬托赵有仪的成长。
“我知道。”
许岁祈喘着气,知道那位摄影师是好意,也知道自己只是衬托,可只有她拼尽全力,才能给角色更好的结局。
搭好的冯府内室里,场务已把各种道具准备好,换好妆躺进被褥里。
这是傅清瑶最后一场戏,朝廷大军凯旋,彼时赵家已满门抄斩,赵有仪改名换姓随军回京,赶去见傅清瑶,却只得到傅清瑶血崩而亡的消息。
【“夫人再使些劲!”
稳婆急得大汗淋漓,望着被褥下的情形,心突突地跳。
傅清瑶咬着牙用力,却觉得浑身的力气如同覆出去的水般无法收回,而疼痛却驱散不开。
周遭只有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仆妇婢女,作为夫君的冯臻却被妾室缠在阁院里,一时脱不开身。
“生育之事非同小可,傅雪儿如今连妾都算不得,有什么资格多加阻挠?!”
若青对那战战兢兢来禀告的奴婢发怒。
傅清瑶听着那怒言,却无端一笑,兀的想起慕绍对她的品评——荏弱古板。
眼前好似浮现一张张脸,父亲的,母亲的,长兄的,一张张沉默得过分,让她息事宁人,让她恪守本分。
唯有一张横眉竖眼的巧丽脸庞,仿佛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在耳畔:“阿姊怎能善罢甘休!我必现在就去教训那个乌龟王八蛋!”
可赵有仪已远在天边,怎会出现在眼前?
下一刻双眼只剩烛火也照不明的乌黑,身下如决堤潮。
稳婆哆嗦开口:“小公子难产不出至夫人血崩了……快去唤少爷……”
傅清瑶唇角一勾,无力发冷的手摸向藏在被褥底的短剑柄的花纹,徐徐勾勒着那朵山茶,才释然开口。
“幸而祸不及儿女,冯臻不认我这个妻,我亦与他义绝。”
话语刚落,傅清瑶偏头去看不远处的动静,好似分明见到一个往她奔来的俏丽身影。
可究竟是黄粱梦还是真实,来不及看清,便阖上了眼。 】
“OK!”导演喊了卡,“这场戏就这样结束,傅清瑶杀青!今晚还要去外面的竹林拍打戏,时间紧急,大家快速整理好器材然后去吃饭吧。”
片场内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人因导演的要求而忙着收拾器材。
许岁祈觉得累得有些虚脱,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湿漉,笑着接过钱小莹提前准备好的一小束花,然后一一与熟络的工作人员们以及导演道别,才离开片场。
片场外的冷风吹来,钻进羽绒外套里瑟缩着还沾着汗的瘦弱,许岁祈被冷得一哆嗦,才从适才那场戏缓过些神来,只是神情仍呆呆的。
没有心思去吃饭,许岁祈思索着要不回去睡上一觉
“去骑马吗?”
庄书钰不知何时站在许岁祈身旁,温声开口道:“及时宣泄出情绪,对于体验派演员出戏来说很重要。”
许岁祈沉默地思考了会,答应了庄书钰。
而由庄书钰带到了位于影视城外向游客开放的马场,许岁祈才突然想起:“晚上不是还有戏?”
“之前吃饭说好的,你杀青的那天我也离开剧组。”庄书钰一笑,拉着顿在原地的许岁祈的臂弯往兜售处走,“你别担心,离职的事早就说好了,不是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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