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阿曼仍是不明白,自由的马与有家的狗怎会用来这样造词,不过她这种没文化的人不懂也正常。
陈阿曼自嘲一笑,从床上爬起来,在镜子里看着有些乱糟糟的自己,她成为了一摊烂泥。
可在吹着潮湿海风、时常多雨的湛城,成为一滩烂泥才能拥抱这座城市。
她如今买得起橱窗展示的那条蓝色连衣裙,咬咬牙还能买一部整日在播张学友的唱片机。
陈阿曼融入从前她不敢靠近的暧昧声浪中,好似才真正找到了归属,平日在发廊后街穿着清凉的女人们不再嘲弄她的假清高,街里街坊也对她几番讨好,让她帮忙做眼线,盯着他们的丈夫和孩子会不会出现在那些堕落巷。
好像很不好,又好像很好。】
原来是这种状态。
许岁祈用指尖摁下冲水键,出神听着马桶卷动水的声音,然后在本子记录下这段随笔,才回到房间躺着。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岁祈神色一动,在床上翻身望去,发现一张白色纸条从门缝飘了进来。
「好像看到你在吐,你还好吗?给你买了粥,还冲了一杯蜂蜜水。」
看到纸条内容后,许岁祈一下坐起身,四肢也没这么软绵了,只踉踉跄跄去开门。
门前果然有一个托盘,放着从楼下买的艇仔粥,还有一杯尚温热的蜂蜜水。
许岁祈蹲下身子,觉得眼眶蓦然一热,端起托盘同时,一颗热泪滚落,麻木的四肢百骸才活泛过来。
没有选择回到自己房间,许岁祈又把桌子搬到客厅,在与林慧一门之隔的地方坐下,把蜂蜜水和粥摆好。
「我吃上了,真的很谢谢你。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许岁祈往林慧的门缝塞纸条。
「你不是舞蹈老师吗?为什么要来湛城的发廊工作?你不是湛城人,人生地不熟,很惨。看起来工作也很辛苦。」
门那边旋即传来一张纸条,只是却没回应许岁祈,而是另问了个问题。
许岁祈对着那几句话沉默了会,才认真写下回复。
「有些事情很难如愿的。其实我最开始也想做一个纯粹的舞蹈演员,把一生都交付给舞台。」
门对面的林慧似也思索了许久,才写完手上的纸条递给许岁祈。
「是吗?那我希望你以后能别这么辛苦,一切都如愿。」
看着纸条上的字,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攀上许岁祈心头,唯有这时好像才明白庄书钰指出的状态偏差。
因为陈阿曼连坠落也如此孤独,连一片云都不曾勾住陈阿曼的裙摆。而她多么幸运的,一份萍水相逢的善意变成拉住她的手。
…
许岁祈躺在床上熟睡,摆在小木凳上的铁质风扇悠悠转动着,吹拂着许岁祈脸庞的碎发。
可一只手打开房门,门边撞向电风扇的线,直把插头都撞掉,扇叶悠悠停下。
不是闷热把许岁祈叫醒,庄书钰先一把拉起许岁祈,然后扯着其头发,一把掌扇在许岁祈下颌角。
“贱女人!”
许岁祈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脏怦怦直跳,捂着脸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庄书钰,在庄书钰接连不断的骂声中好一会才想起来。
今天庄书钰有跟她知会过,电影剧本以外陈阿曼小传里,有一场很关键的戏,讲明了陈阿曼为何选择卖身。
陈阿曼原本老实本分地干着洗头妹的工作,与街坊相处不大好,但也有个和善的小学语文老师吴婷婷对她还算不错,竟还有一次拉着陈阿曼到家里做客。
只是没想到吴婷婷的丈夫因那次做客觊觎上陈阿曼,一次趁吴婷婷未归家想强迫陈阿曼行苟且之事,没想到被提前下班的吴婷婷抓住,一向斯文的吴婷婷将衣衫有些不整的陈阿曼抓到街上又打又骂,让陈阿曼的名声扫地。
庄书钰告诉过许岁祈今天会来出租屋对这场戏,只是许岁祈白天等了一天,没想到庄书钰是在凌晨时分造访。
那种惊讶与不可置信,确实是身临其境了。
“是啊,我就是贱女人。”
许岁祈说着小传里的台词,嘴角一笑,眼里却全是苍凉。
庄书钰停了台词,望着许岁祈的眼眸后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却觉得仍是不够,拉着许岁祈坐在床榻。
“你会叫吗?”
庄书钰问。
许岁祈不明所以地望着庄书钰,后又见其点了点摆在书桌上面的碟片封面。
“你眼神里的悲伤很到位,你也懂得了陈阿曼的麻木,但是陈阿曼眼神那份低到骨子里的讨好你还没有。”
庄书钰望着许岁祈一脸震惊的神情。
“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放开来演,就当作你是陈阿曼,我是你的恩客。”
庄书钰的神情很认真,认真得仿佛不容置喙,完全不带任何情|色和爱意,许岁祈知道,这并非庄书钰的恶趣味。
庄书钰在认真教她领悟陈阿曼这个角色,正是因为这份对待电影的认真,许岁祈完全说不出任何拒绝,只僵着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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