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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之花_泥慕玉【完结】(25)

  “这应该是抗日的时候,民众挖的地道。”兰善文在她身后好心解释说,“只不过后来胜利了,就废弃不用了,但是怕人家靠这地道摸到这地方,就索性把地道堵了。”

  “老娘用得着你给我解释吗?”闻言,郁泉秋一脸泼妇相地叉腰,转身瞪她,“这地方,我可比你熟多了!”

  她吃了火药一样,兰善文也不好惹她,趁着外头的雪光,默默地抱了一摞柴火,拿一块布塞到底下,点燃后,看火势起来了,她就慢慢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裳。

  一边还在叉腰的郁泉秋被她这动作吓得动也不敢动。

  老天爷,她要干嘛?耍流氓?!

  怎么办,这里就她和自己两个人,要是她待会儿耍起来流氓,她到底是义正言辞地说我是良好作风的好同志,拒绝她呢,还是意思意思就跟她乱七八糟那样了?

  ☆、第 18 章

  雪下得大,几天的雪蓬松地压在洞口外头的松树枝上,被风一吹,哗啦啦地就顺着压低的树上簌簌掉下来。

  兰善文盯着洞口出了一会儿神,直到感到一阵风吹过来,身上一片凉意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继续往面前的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火。

  同时慢慢问身后的人,“你脱好了么。”

  “兰善文你不许回头,不然我咒你长针眼!”

  郁泉秋气急败坏的在她背后跳脚说。

  医师品行可以抵得上圣人了,当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回头。

  不过,其实医师也不大明白,都是女的,有什么好遮掩的。像她先前,不还是在她面前脱得干净。

  她从小就见惯了北方的大澡堂子里头裸着的女人,再说,解剖人体多了,医师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打小和家人生活在南边的郁泉秋哪里见过这些,她就是洗脸,也是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否则都像医师之前似的,光天化日之下脱衣裳,害她还以为她想耍流氓呢,这多不像话!

  她扭扭捏捏的把下半身湿透的衣裳脱下,裹着自己雪白的腿和上身,走到火堆跟前。

  兰善文刚想抬头跟她说话,就被她按住了脑袋。

  革命的好青年郁同志异常义正言辞地瞪她说,“我现在衣裳都脱了!”

  “我知道……”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激动,医师好脾气地说,“你不冷么,快坐下,把身上的衣裳烤干,咱们再想想怎么出去。”

  哦,我的天,孤女寡女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医师只能想到问她冷不冷。她真的是让她把衣裳脱了烤干,亏她先前还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大堆呢!

  郁泉秋很失望。

  于是她索性把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扒光了,一丝不挂的坐在医师的对面。

  兰善文还没抬起来眼睛,就被面前白花花的肉体晃的眼晕。

  “你干什么?不冷么?”医师奇怪看她,之前她不是还嚷着什么死都不脱么,怎么这会子这么……

  “你不是说把衣裳脱了烤干吗?”郁泉秋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晃动着自己胸前的馒头,学着医师的样子,把自己的衣裳用柴火架起来,放在一边烤。

  我是说脱衣裳把被雪水浸湿的衣裳烤干,可我没说得全脱啊。

  医师心里存着话,看看一边郁泉秋冷淡的神色,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好心地把自己干得差不多的大衣丢给她,关心道,“郁同志,天冷,你小心冻坏了。”

  郁泉秋不理她。也不接衣裳。石像似的并拢腿,在她对面坐着一动不动地盯着火堆。

  讨了个没趣,兰善文尴尬的把大衣卷巴卷巴收了回来,放在了一边。

  俩人对着一堆火沉默的坐着。

  良久,郁泉秋才抬头,似笑非笑地问对面的医师,“那男人对你好么?”

  她突然提起这个,兰善文愣了一下,脑中忽然闪出李婉莳对她说的话,眉头不可察的皱起来。

  好一会儿,才淡淡回她,“挺好的。”

  “挺好的可不行,厂长不是整天叫着咱们得做到最好么。”郁泉秋呵呵的笑,纯心给医师找膈应。“怎么,那男人在床上不怎么卖力气?所以兰医师不满意?”

  对于她毁坏自己名誉的揣测,兰善文神色不变,慢慢说,“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哎呀,兰医师可真是仙风道骨。”郁泉秋笑眯眯地看着一身正气的医师,娇声道,“赶明儿一定要把这事报告给厂长听,主席说了,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看咱们兰医师多正直,多顺应主席的话,从不乱搞男女关系,简直就是人民的好女儿!国家的好栋梁!”

  她酸不溜秋地又说了一堆话,也没见医师有半点反应,只是静静地盯着火堆看,在烧得柴火偶尔发出“噼啵”的一声响时,才像是回过神似的往里头添上一两根柴火。

  火光闪映着她白皙的脸,对面的郁泉秋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搭在眼皮子底下黑黑的长睫毛。

  好么,兰医师的美貌又长了一层。

  而反观她自己,早上她在镜子里见了,又瘦了一分,憔悴得她老娘都开始说她生了女儿就变老了。

  丑女人,谁会要?带出去都嫌弃丢脸。也怨不得那些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了。

  可她也不算老吧。二十一岁,有老得走不动路吃不了东西处处惹人嫌么,怎么这世道就得处处与她不好?

  还是说,她也应该像那些老人一样,解下来身上的裤腰带去投个梁试试?

  “咳咳……”

  一阵风从身上飘过去,连起来一片寒意。她咳嗽着,眼泪簌簌地从眼眶里滚出来。

  滚着滚着,察觉到对面的医师应声看了过来,她赶紧拿光裸的胳膊胡乱地往脸上抹,没好声气地瞪了人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烟熏得人难过啊!”

  医师闻言,目光瞬缓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拿起衣裳把柴火冒出的烟往自己这边扇。

  青色的烟立时熏得她也泪流满面起来。

  “兰医师,你是不是傻子啊?”郁泉秋见了,不由嘲笑她。

  一边笑,豆大的眼泪珠子一边不断地往外滚。比医师看起来还要傻。“天底下哪里有自己把自己熏得流眼泪的?”

  又有哪个人傻到陪着人流眼泪的?

  医师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眼泪却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下来。被青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医师,笑起来都和梨花漩开似的,美得人心里扎刺一样。

  郁泉秋又开始一边损她一边又哭又笑。医师不言不语地听着她话里话外的刺儿头儿,一边滚眼泪。

  医师的眼泪纯粹是被熏的。她却不知道自己为啥想哭。

  说给人听,可能人家归根结底,只有一句话送她:浪荡女人,就是矫情。

  好么,她白得了这个名儿,不坐实了可不行。

  她几乎现在就想借着这个恶名声,做一些属于这名声该有的事。

  比如裸着身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一把抓住对面衣冠楚楚医师的衣裳,质问她,你他妈的是啥意思,对我那么好,是真看上我老娘女儿了?!那你把我摆哪儿去了?!你他妈眼瞎了嘛,我怎么就比不上我老娘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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