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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娼_临风独回首【完结+番外】(68)

  说完从袖中拿出早就封好的压岁钱,喜庆的大红色喜袋,坠着浮宵自编的如意穗子,单看这袋子,便知是下过功夫的,浮宵一年到头又难得做些女红,少有碰针线时候,于是愈显难得。

  接手便觉沉,心知浮宵大抵又封了不少,不好多说,只得连连点头,说自己很快回来,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浮宵一语不发,实际上也没有听她的人了,自斟了杯热茶,缓缓呷着。

  “又没有猫又没有蛇,一个人窝在这里干什么?”梧湘携着瑶瑟,走近落座道。

  浮宵淡然喝下一口茶,淡淡道:“等你的压岁钱。”

  梧湘莞尔:“几岁了还问我要压岁钱?”

  浮宵道:“我比你小,长姐如母,你说该不该给?”

  梧湘做势要摸浮宵的头,片刻后真就触到微凉发丝,诧异浮宵不躲,嘴上依旧不饶:“乖女儿,嘴怎么破了?谁给你咬的?”

  浮宵轻拍开梧湘的手,才觉唇上轻痛,不自觉又咬了一下,微微腥甜格外侵占味蕾,将将饮到口中没滋味的茶,方知不是今日太淡缘故。

  梧湘见状苦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老毛病又犯了。”浮宵幼时少时难受时,便不肯放过自己那一瓣唇了,往往挨完一顿罚,声是没出,唇却咬得鲜血淋漓。梧湘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能让浮宵改过来,最后是这两年自觉纠改,便没怎么再犯过了,谁曾想原来到底没有改掉。

  这回她倒希望是流宛咬的,至少证明浮宵不曾隐忍难过。

  浮宵没说话,一反常态地也不回嘴,安静地又从袖中拿出一封好喜袋,也是坠着小穗,白梧湘一眼,等梧湘伸出手来,倾身就递给了瑶瑟。

  “比我大居然好意思要我的压岁钱?脸是城墙筑的吗?”浮宵白眼道。

  “谢谢宵姐姐。”瑶瑟道谢,红着脸收下。

  浮宵对着瑶瑟就换了副脸色,好声好气道:“无甚,实在委屈你了。”

  “委屈?”瑶瑟疑惑。

  浮宵又不说话了,眼神瞟向梧湘。其实也不是瞟,就是明晃晃地盯,尽在不言中。

  瑶瑟掩唇斯文轻笑,梧湘带笑不语,从袖中拿出绣好的喜袋。样式精简而不繁杂,针脚却极细密,绣面是只小貅。

  浮宵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往年不是没收过梧湘的压岁钱,不过十四岁后她就再不要了,那年是觉得自己已长大,现今是真的大了。先前只是说笑,真拿到面前时,不想梧湘今年竟然备了,当然不好意思。

  梧湘眼神戏谑,早有预料般地笑道:“真拿到跟前就不好意思收了?方才问我要的是谁?”

  浮宵强压着红脸接过,面上强硬道:“谁不好意思收了,你本来就该给!”说完很快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喜袋来,塞到梧湘手中便不再言语。

  小小绣了一枝竹叶,不算太走样。

  佯作喝茶,掩饰含羞,却烫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随后茶也不捧,顾自捂脸闷气。

  半晌没等到梧湘回话,浮宵微微抬首,身后倏忽贴上一片娇软,随之浸笼熟悉香气。

  脖颈也被一双熟悉的柔嫩双手圈住,浮宵脸上本就热势未褪,即刻复燃蔓上双颊,愈演愈烈。

  “我就不要压岁钱了,我要你。”附耳软语,娇娇切切,却足够几人都听清。

  浮宵不言,默默拉开流宛的手,虽则羞红未散,面上却添了几分僵冷。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走开。”

  “好。”

  流宛说的干脆,却是拖着浮宵一齐到了难窥角落,狠力将人抵在墙边,让浮宵不由闷哼一声,人前不露的暴躁想念尽数显出,低沉道:“你五日没理我——”

  话音未落,被浮宵紧拥吻住。

  混着茶香,淡淡残余脂香,还有一点腥甜味道。

  流宛蹙眉,反将人彻底压抵墙上,舐咬掠夺。

  “今日这般主动,姐姐是提前求饶?”流宛轻喘回味道。

  不提还好,一提浮宵便恼,垂眸低头道:“滚。”说完推开流宛便要走,却被流宛拉回,心下又恼又怒还有……不安。不是怀疑流宛,而是源于自身的不安,苦闷,卑怯。

  “我不滚。”流宛道,轻轻覆上重新抵回墙上的人的颈上伤处,轻点即退,希冀快些好起来。

  似是春日飘絮拂过,轻轻柔柔痒痒,暖暖。

  不假思索地,浮宵轻捧住那张熟悉的脸。

  爱恋如何说虔诚?除非爱的是神。

  可也就是真真切切,亲吻的神情仿如许愿虔诚。她爱的不是神,也不信神,只爱一个世人。

  诸天神佛,俗世常伦,本是违常之人,何惧爱上一个凡人。

  怕的不过是,一厢情愿覆水难收。

  末了,浮宵缓缓放开,依然是半敛了眸,遮住眼中波光,别脸道:“现在滚。”

  哄都不带哄,又弄痛她,真当她如此可欺没脾气?

  流宛执起浮宵的手,放在唇轻贴,撒娇道:“姐姐不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不好。”浮宵依旧不看她,流宛这回亦摸不清浮宵态度,忽冷忽热,说拒又主动亲吻,说迎却又神色冷硬。欲迎还拒不是,更似矛盾的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第85章 烟火

  “不好?”流宛重复了一遍,薄嫩的唇自指尖向上,吻过那粉嫩薄甲,纤长骨节,凉滑肌肤,温热相触,彼此感官格外分明。流宛觉得自己像是在吻一块精刻冷玉,浮宵觉得像是春日的粉蝶在停留指尖。

  “……嗯,不好,放开。”浮宵简短道,想要收回手却不得,因那酥软自指尖通向心脉,扩散全身,动弹不能。且身上本就酸痛,腿软了好几天,腿心更是仍有不适,教她如何轻易揭过?

  流宛也有些懊悔,回来那夜确实孟浪,早暗悄探好的,浮宵房中的物件,全都用了个遍。最后浮宵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在她怀中躺了一日,若不是后来稍恢复好些便赶她走的话,大抵她还能多照顾两日。

  因小失大,从那后五日都没能见到浮宵。

  “我当真错了,姐姐别不理我,随姐姐怎样罚都好,只是别不理我。”流宛哀哀道,想着五日没见到浮宵,又刚发觉自己受不了浮宵无睹疏远,也就真有了那么一点意味在其中。

  倒不是全然装的了。

  浮宵不知,心中诧异,沉默半晌,垂首道:“你不必求我……”应是目中无人,应是霸道横行,应是千娇万宠,应是众星捧月。

  应为座上观,只管看他人为她失魂落魄,寻死觅活,撞死南墙误祸性命矢志不悔亦分不得她一点目光,只消勾勾手指无意一瞥,寻死的人便永远前仆后继。

  应该是这样的。

  可世间少了太多应该。委实难言感觉,只有能出口的不舍,不舍得她放低姿态。

  那么,只得妥协。只是浮宵不知晓,始终该是两个人的沦陷妥协,给得多了,便收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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