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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娼_临风独回首【完结+番外】(92)

  浮宵淡笑几声,道:“没什么,不必在意。”而后又停顿片刻,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未说。

  此时又插进一道温软声音:“别再打扰师妹了,上次师父交待的箴言还未抄完罢?师父可是要查的。”说完揉揉那圆溜的小脑袋,感觉到已冒了些新茬出来,不日又该修剪一番。想想又消了打算,还是先让她过了这季再说。

  浮宵合十行个礼,唤道:“师姐。”

  温宁女子回礼,笑道:“师妹,那么这小捣蛋鬼我便带走了。”

  浮宵笑应,回身继续整理经书。

  忽有所觉,隐隐闻到混着药味的甜香。一苦一甜,却不冲突,让她识出来人。浮宵动作不顿,反而愈发专注。直到那人仿佛抑制不住一般闷咳一声,浮宵回过头去。

  那人脸上颜色煞是好看,眼眶不知为何微红,脸上也红扑两颊,很容易便能看出是病态的红。一旁碧青掺着她,神色也有些疲累。

  浮宵轻轻瞥她一眼,平和道:“若是需要休息,客堂……”

  “姐姐。”浮宵未说完,流宛打断她。

  浮宵没应,平静等她下话。

  看不出她所想,那双眸依旧幽静沉深,无喜无悲,无惊无怒。流宛忽而记起自己一直都想忽略的事实。

  莲心可会被风吹动?

  不会,除非它枯落凋萎。

  风动,心不动。

  从前她哪怕呛咳一声,浮宵都会无微不至,关怀备至,而今怕是她一个眼神也换不来,再不能教那眼眸中起丝缕波澜。之所以还肯回头看她,不过因为她亦属她的‘众生’。

  感到眼眶边愈发酸涩,又记起浮宵那时总用沉寂眼神看她,教人错觉她随时会落泪,她待她好便似喜似悲,分别那夜懂得,而今终于体会到。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坚定地选择她,而不是她想。

  因为她后悔了。

  可是有的人,后悔也难挽换。

  后悔不值几个钱,最珍贵的该是当初坚定的选。哪怕不能带她走,解释全部也好,尽数相告也好。

  可是来不及了。

  流宛努力憋回眼泪,不停眨眼妄图抑制那酸涩,道:“我哪里都不去,也不想休息,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浮宵静默,什么也不说,转身时才道了句:“施主自愿即可。”也不愿多问流宛如何能入得这藏经阁内。

  而后一个时辰,那人始终未发出一丝声响。不是经书太多,也不是分类繁琐,而是浮宵分得太细致,每本都略略翻过才依类放下。

  时有过堂阵风,也只此有声。

  除雨声外。

  浮宵彻底理无可理时,殿外疾风骤雨已停,只飘细雨,天色亦随之将晚。

  流宛方昏沉恍觉,对浮宵一笑,再不舍告别,由碧青掺扶,走进停歇风雨后的狼狈之中。

  她的背影,确实称得上狼狈。

  可那些时候,早就耗尽浮宵全部的心力了,伤痕也好不容易才结痂,她好不容易才休养好,如何重来?初来这里,她病了很久,比今日的流宛狼狈许多。

  浮宵闭眼不看,又念了句佛号。

  不欲多想,随意取拿一本经书,慢翻细阅起来。

  “哗啦——”

  整个藏经阁中,不时轻柔翻书声。而这样平静,很快被人打破。

  “浮宵姑娘!”

  声音听得浮宵一怔,她许久没听过谁人唤她这名字,纵使流宛出现使她想起,但流宛从未唤过,就算她们尚在一起时。

  抬眼望去,果然两个狼狈身影。碧青气喘吁吁地负着流宛,二人身上都被雨淋了些,一个着急忙慌,一个不省人事。

  “她怎么了?”浮宵放下经书,快步走过,接扶流宛,探她额靥温度。

  “昨个半夜起便发了热,折腾半宿,睡到中午……说什么都要来找您。”碧青纠结道。

  浮宵淡淡应了一声,不作他答,思虑片刻后道:“庵中虽不留客,出家人助人救人却是本分,特况特待。寮房许久没人去过,现在整理怕是不及,先带去贫尼房间,施主看如何?”

  “多谢姑娘!”碧青不由喜道。本担忧浮宵私怨报复不管,谁曾想浮宵如此通情,亦或是……余情。

  可观浮宵平静模样,也不似念念不忘,余情未了。

  当真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

  “故人是什么人?”

  她沉默了很久,才回道:“就是不该再想起的人。”

  等这个答案之前,我屏息了许久,虽明知她不会听到。等到这个答案之后,呼吸却像被人剥夺,非我能所料所控的,再难吐出一口气,不知哽在了哪里。

  她当时听到我与那个少女的对话,也是一样的心情吗?

  我终于能够感受到。

  可是我说的是假话,她说的是真话。源自心底的,真正的想法,而我那时是为了逃避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们真是截然不同的人,从根本上。

  我无法成为和她一样的人,也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到她的感受,但仍拼了命想靠近她。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不仅仅是因为所求不得,更因曾有怀拥。昨夜梦到的她,很美,在台下烧红着脸,听我一首延年。

  此时的她于我,才是那汉江上的游女。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流行之神通关了?(ˊ?ˋ*)?

  日常沉迷游戏……

  第112章 节限

  “师父,为何我不能受戒剃度?”

  “时日未到。”灰袍僧人坐姿板正,神情平和。

  “如是,我佛讲究一个缘字。”

  “缘浅不够?”

  “你来是缘,没有够不够的说法,你来到这里,即是缘。”

  “那为何?……”

  “佛缘是缘,他缘也是缘。你最大的缘,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时日未到。这个问题,需得问你自己。”

  ————————————————————

  浮宵平静看碧青照顾流宛,不时递水送帕。

  流宛高热迷糊,始终低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碧青惶忧,该做的能做的却都已做完,不情愿地回首看浮宵,以示求助。

  浮宵见状并不诧异,甚至平声安慰道:“我已托人告请师父,师父懂些医术,大抵能暂缓些许,到时施主再送医不迟。”

  浮宵的冷静让碧青一时凝噎,片刻后直问道:“姑娘就这么不担心?”

  浮宵道:“自然担心,人命关天。”

  “仅忧人命?!”

  “仅忧人命。”

  “……我知姑娘怪我,怪她,只是当年身不由己!你就这般忍心磨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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