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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间_托爾德/托尔德【完结】(24)

  「其实,我只是说出心底话。」卓凡把脸靠近康以时,「那刻,我确实想要把你永远的记在心里。这样,才能历久常新。」

  康以时牢牢看着刘卓凡,脑袋便进入了神打的状态。

  曾几何时,她还担心着这孩子会一蹶不振。在海滨长廊把她带回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梦中的哀鸣彷佛还萦回於耳边。在那段轻狂的丶沉溺於与自我价值观相违背的的岁月里,她是小心奕奕地留守於她身边,生怕她会不慎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如今,她已长大;已不需要她去担心什麽。她所追求的,一直没变;深爱的人,兜兜转转终於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重新开始的这段感情,如她所愿地,是成熟而美好的;再度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共同努力着,追求着那理想中的幸福。

  反倒是自己,似乎一直在往後退。

  「能把皇甫小姐记在心里,直到永远,亦让事情在此告一段落吗?」刘卓凡认真地问道。她的心里有点忐忑;这确实是一道问题,但似乎答案很明显。要永远记住一个人,却永不相见,似乎比完全将这个人忘掉更难。可怎麽说,刘卓凡还是带点自私地希望康以时和景夕遥能排除万难地走在一起。

  康以时看着刘卓凡,罕有地眼神游离。她的心并不坚定,即使说再见时语气是淡定得可以。

  从医院回到家里,康以时把发生了的一切都告诉了景夕遥。有一刻,她希望景夕遥也狠狠地给她一个耳光,来证明她确实心里出了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愧对了任何人。可是,景夕遥非但没有掴她,甚至一丝恨怨的眼神也没有;只拥着她,不发一言,若有所思。那对话,似乎没有存在过;她还是深深地爱着这位茫然若失的教授。而这位教授,更是因此坠落到思维的死胡同里去。

  「记在心里,对康由安来说,和把刀扎进心里无甚分别。」康以时淡淡地说,把杯里的一口气喝光。

  「师傅。」刘卓凡伸手按在康以时的大腿上,一脸担心,「你爱上皇甫小姐了?」

  康以时还是那副无甚表情的脸,紧盯着刘卓凡,不哼一声。

  或许,很不负责任地说,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深爱着景夕遥的康以时,和刚从沉睡中醒过来的康由安。从康由安沉睡的那刻开始,康以时都只是在皇甫枝身上榨取所需而已;她没有爱过这个为自己不断付出的女人。至於醒来了的康由安,她不确定那是否爱情;她只知道,她想要留在皇甫枝的身边。

  但这是比人格分裂更难让人理解的状况;甚或应该说是一派胡言,为掩饰自己的多情而生的狡辩。

  「我们,都没有这个 luxury 继续纠缠下去。」康以时为自己添了满满的一杯酒,一口气全喝下。「我爱夕遥。我不想她受任何委屈。」

  刘卓凡看着康以时,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涌上;但也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如她所言,我们都没有继续磋跎下去的能耐。这个安排,确实是能选择的范围里,最理所当然的一个。

  那晚,康以时狠狠地喝,直至醉倒在刘卓凡的沙发上。彷佛,酒精能杀死该死的康由安。

  「那就打扰了!明天早上,我才过去把她接回来。」

  挂断了电话,景夕遥把酒杯里的都喝光。同样的一个夜晚,她一个人在西贡的大宅内喝酒,反覆想着康以时跟她说的事。卓凡着她放心,因为康以时确实是深爱着她;为了她,她会努力地把皇甫枝这个人忘掉。但这反令景夕遥往细处想,更难以逃出这思维的游戏。

  何谓爱情?

  两个人相互深爱,一起幸福美满地走下去,快乐地直到永远。

  那,没有快乐的,是否爱情?

  梦中的人,并没有交代答案。醒来时,头是痛得如地壳崩裂。

  第42章 42

  房间很大,她的身体很小。可那笑声跟她一样,不成正比地巨大,在房间里萦回不去。

  大宅是一片颓垣败瓦,没一个人;也没有要重整一下的迹象,有着就这麽荒废掉的势头。她缓慢地在大宅内踱步,辗转来到茶室;基本上完好的茶室,只是轻轻的披上了一层灰。她拉开酸枝柜的抽屉,毫无危机感地按下一个黑色的按钮;挂着字画的那道墙随随转出那一堆军火。她走到那堆军火的跟前,像是在观察,也像是毫无目的地瞄瞄;脑袋一片空白。在放置小型暗器的那玻璃间格里,置着一个小小的铁盒。精致的丶刻有龙型图腾的铁盒。她把铁盒拿在手里,便发现铁盒所在的地方有着两个小小的按扭。黑和白的按钮。想了想,她打开那铁盒,内里是一枚染血的龙纹指环。没再多想,她按了白色的那按钮。

  「那麽,景小姐,你觉得在这样的安排下,你和我,那一个应该做大的呢?」说罢,又像是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般失笑;直到气促,不断咳嗽,笑声才停下。娇姨不住在旁轻拍她的背项,叮嘱她不能激动;大笑也是不可以的。

  她从手袋里掏出那装有龙纹指环的铁盒,置在床尾那活动桌上。皇甫枝的目光像黑寡妇吐出的丝一般,牢牢缠着那铁盒。笑容已褪却,换上了冷冷的一张铁脸。

  房间里忽然就响起刺耳的高频率声音,让她不住遮掩着耳朵,紧闭上双眼。可那声音一直没有消退。她以一边肩膀盖着耳朵,伸手再按了按白色的那按钮,声音便突然消失。耳朵才刚得以休息下来,她却心血来潮,再按动了那白色的按扭。声音又再出现;她闭上双眼,把两手食指塞进耳窝,等待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消失,眼前的军火墙随随往右滚动,消失掉;换来的,是书架和其上如百科全书般一式一样的本子。

  随手拿下其中一本,打开,才发现内里是活页,置着康以时曾在学界出版过的期刊文章和研究报告。又在另一边的架子上拿下其中一本,打开,是一页又一页的旧照片;依时序,整齐地排列,还注有日期和简短的描述。她随手拿下的,正正是十八年前的照片;内里,是还没受伤的康由安和年少轻狂的皇甫枝。在书架最下的一层,置着的全是黑色牛皮卡纸作页面的薄装小本子。小本子的书脊上是年份和月份;是皇甫枝的日记。

  「你和她相识在先,当然是你做大。」

  「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景小姐?」

  或许。

  空白的脑袋里,根本没有什麽道德或私隐观点;她拿来了一本,坐在沙发上翻着。里头记载的,正是皇甫枝把郭子雄杀掉的那段日子的事。随从把郭子雄血淋淋的无名指,连同他身上搜出来的结婚指环置在小木盒内,送到皇甫枝的跟前。她把指环拿在手里,看了良久。没有爱情的指环,环在指上又是何种意义?着又命人把指环好好置在另一个盒子里。心里也同时作了这麽一个决定,永远地躲着这个深爱的人。

  永远,不也很可笑吗?

  「夕遥。容许我这样称呼你吗?」她笑了笑,扬手示意娇姨回避;娇姨躬身,离开了房间。景夕遥也稍稍牵动咀角,默许。「形式,对我来说从来不重要。」极其缓慢地,她向身边的床头柜伸手,意图取过柜上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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