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莫垂柳更加觉得委屈了,大大的个子一下子消沉下去,头上布满阴云。
她嗫嚅了几下,小小声回道:“我真的没有告状。”
唐藕自然不信。
她正在气头上,又苦于词汇量贫瘠翻来覆去就那几句骂人的话,骂着骂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别跟着我,混蛋!”
雨下得那么大,禁闭室里什么都没有,再健康的人进去了也不会好过,她得去找白茶。
“等等。”莫垂柳匆忙把人拉住了,“没有钥匙你去了也是白去,修女肯定把门锁了。”
“我有钥匙。”
耀眼的蓝光划破黑沉沉的天空,几根细铁丝躺在莫垂柳的手心里。
唐藕肿着眼睛,声音沙哑:“就这?”
“咳,凑合用呗我学过两招,不然你以为我真那么能耐能拿到修女身上的钥匙吗?”莫垂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因为羞耻脸红了一片,还好光线太差看不清楚。
唐藕沉默了好几分钟,终于在某人羞愧地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以死谢罪的时候动了。
“那走吧。”
-
恍惚中,白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像是在浓雾中,裹挟着冷冷的风声和雨声,很急切地,锲而不舍地在喊自己。
她有点烦,烦得睁开了眼睛,脑袋一片黑暗昏沉,只觉得哪里都是坚硬又冰冷的困境。
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脖子后面,好像针扎一样的疼。
“白茶!你在里面吗?”
禁闭室的门板被人重重地敲打着,白茶听见了唐藕在外面边哭边喊自己的声音。
她撑着手臂从地上坐起来,伸手捏了一下后颈,有点茫然地想:做梦?不然为什么会听见唐藕在哭?
“别喊了,我还没死呢。”
门外,顶着风雨锤门的唐藕停了动作,然后立马把脸往门板上贴,嘴里不住地喊:“白茶,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已经从角落挪到了房门旁的墙壁上靠着揉搓睡得半僵硬的四肢的白茶慢吞吞回道:“不是我难道是鬼吗?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听见回应的唐藕就崩溃了,她从门板滑到地板上坐着哭,完全不顾雨水已经把地面溅得湿淋淋的。
绷着紧紧的线一下就断了,哭声穿不透雨水,但是却能穿透一门之隔。
门后,白茶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耐着性子哄她:“别哭了。”
她浑身疼,听见唐藕哭觉得更疼了。
唐藕惯来听她的话,说不让哭了就很快止住了哭声,瘪着嘴巴抽抽噎噎。
“白茶,你,你为什么要说是你的钱?”
同样瘦弱的女孩子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前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愧疚就像是雨水一样在心里翻腾涌动。
她们的床板下,藏着三百多块钱,是唐藕这么久以来和白茶合作的分红,她一直藏得很好,是预备着没人领养自己的话能拿来生活一段时间。
福利院严禁未成年人私自出逃和藏匿财物,随便违反哪一条都有可能被赶出去流落街头。
那几张纸币被高高举起来的时候,唐藕记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被猫踢过的毛线团一样糟糕透顶。
她只记得修女严厉的眼神像鹰一样扫过,语气冷冰冰的,听得人小腿发颤。
她一动也不敢动,但有人动了。
白茶站了出去,主动揽下了这个锅。
她看着对方被修女带走,终于从浑浑噩噩的极度恐惧中清醒过来想要追上去说出真相,却被莫垂柳捂住了嘴拽了回去。
应该被惩罚的乖孩子高枕无忧地躺在柔软的美梦中,劣迹斑斑的坏孩子却被关进阴森黑暗的牢笼里。
唐藕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小偷,她配不上那么好的朋友。
她像个傻瓜一样抱着门板哭:“都是我的错,我,我去和修女坦白,白茶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没有人会信的。”一直站在旁边毫无动静的莫垂柳精准地把人按住,换了个位置替唐藕挡住一直不曾停歇飞溅过来的凄风冷雨,“就算你去坦白修女也不会把白茶放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白茶是个‘坏孩子’。”
隔着有些湿润的门板,白茶低垂着眼睫,不约而同得和莫垂柳说出了同样的话。
唐藕浑身发软:“为什么呀?明明,明明不是白茶做的。”
“不重要。”
的确不重要,人人都爱乖小孩儿,没人会爱坏孩子。
坏孩子不小心犯了一次错,以后别人听见有人做了坏事下意识就会觉得“又是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哪怕真的不是,那也不重要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那么多的正义和公平,世界对每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白茶,大概就是那个从来不会受到神明眷顾的坏孩子。
“不用管我,你们回去睡觉吧。”
没人会答应。
门板被敲了几下,莫垂柳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失真。
“白茶,这里面太冷了,我先把你弄出来我们一起去二楼的空教室里躲雨然后等天快亮了你再进去,修女不会发现的。”
“你有钥匙?”
雨势浩大,之前她们连说话都要提高几分声调,莫垂柳听出了里面人的惊讶,镇定地掏出口袋里的铁丝,很淡定:“没有,但是以前我和开锁师傅学过两招用铁丝开锁,他有个外号叫做中华开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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