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九。你能跟我说一下你的想法吗，你现在这个样子。”
顾久九想了一下，她现在这个样子没化妆，不怎么好看。事实上，她化了妆还不如不化妆。
生病了气色差一点也很正常。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生病。可能因为最近气温回升，我一下子脱了太多衣服。就发烧了。”顾久九试图做出解释，她真的不是有意折腾自己的身体。
“那急性胃炎呢？”
“前一阵子忙就……忘了吃饭。”
这也很正常，这些天来她的确是很忙。
程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脸色有些微妙地看着顾久九，那种顾久九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只是出于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性。
“所以我每天晚上过去的时候，你都没有吃饭？”
“下午吃了。”
程小姐还是看着她，顾久九补充：“下午吃得是午饭。本来晚上就不怎么饿，而且减肥，也没什么不好的。很多人晚上都不吃饭。我也没想到，我就这一阵子没吃饭就得胃炎了。”
程小姐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每天过去看着顾久九，而顾久九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每天晚上不吃饭硬撑着。
明明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偏偏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顾久九这无意间的一刀，捅得真够出其不意。让程小姐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一路赶过来回来看到顾久九病成那个样子躺在宿舍里，浑身发烫，甚至意识都不怎么清醒，还捂着胃呕吐。
程小姐就被人泼了一盆汽油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发火，可惜没人点燃火苗，她没地方发火。
顾久九现在这个样子，她能去对着顾久九发火吗，能去责怪她不照顾自己吗？
顾久九发烧烧得都站不稳，趴在卫生间里干呕。程小姐被她吐了一身。她一点火都发不出来。
她能去怪谁。
她只能怪她自己。非要借着机会逼着顾久九承认她就是吃醋，就是嫉妒。就是看不惯。就是不甘心。
程小姐从来没有想过要给顾久九委屈受，但是当她看到顾久九宁可自己委屈也不肯对她说半句真心话的时候。
她不是不生气。
顾久九她凭什么觉得程小姐不会心疼她，她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承受了所有的委屈，就什么都不肯说。
从一开始，程小姐就给过她机会。
可是她就从心底里认为程小姐是站在亚莉克希亚这边的，她就自作聪明地以为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没事了。
明明之前程小姐从来没做过什么让她没安全感的事，甚至两个人都没有正式开始过。顾久九就自以为是地开始替程小姐考虑了。
程小姐不明白她这种不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程小姐不需要她这么委屈自己。只要她肯说出来，只要她肯向前走一步。
剩下的所有路，程小姐都会陪着她一起走。她不需要顾久九为她委屈，为她让步。她可以宠着她的任性，她的小心机，她的小脾气。她都不需要顾久九这么委屈求曲。
可惜顾久九就是什么都不说，她就是委屈自己也不肯说。
她为什么不肯说，她怕程小姐不耐烦，怕程小姐反感，怕程小姐觉得她自作多情。程小姐交朋友，她有什么立场指责。
可是程小姐做过这些吗，她甚至给过顾久九很多暗示去说出来。
可是顾久九从心底里就认为如果她表现出自己嫉妒，程小姐就是会不耐烦，就是会反感。
她哪来的这种想法？
她有这种想法，对得起谁啊？
程小姐甚至从一开始抱着结婚的打算，她有这个能力许诺给顾久九一个未来。上次去纽约的时候她甚至开始留意婚纱了。可是顾久九这种反应，只是让程小姐感受到了那件婚纱有多愚蠢可笑。
人家现在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自己就开始留意婚纱了。
顾久九是第一个让程容感觉到自己有多蠢的人。程小姐当时觉得自己真应该谢谢她。让她明白了什么叫自取其辱。
程小姐的火气还没消，顾久九开始跟她冷战了。最起码她这么冷淡，还能看得出她是在意的。
程小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需要通过对方冷淡的态度来确定那个人还是在意自己的。
这些天顾久九的冷言冷语，她都全盘接受。她从来不觉得她宠不了顾久九那点小手段，那点坏脾气。
可是她回伦敦几天，顾久九就把自己折腾了这个样子。程小姐看到了之后，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顾久九就这么病入膏肓死了算了。
她对这个女孩失望透顶了。
程小姐能怪谁。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趁着程小姐不在的时候拿自己的身体折腾。
可是现在顾久九告诉她了，她的胃炎根本不就是因为她不在这几天折腾出来的。而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顾久九就这么每天晚上不吃饭，硬生生熬出来的病。
程小姐在那么一个瞬间可悲地发现，也许顾久九当初什么都不肯说就是没错。
她根本没把她看好照顾好。所以顾久九现在才会躺在医院里。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自以为是的人不是顾久九，而是她程容。
顾久九还在病床上躺着。她正费力地用手指去勾床头柜上的包，摸到了之后顾久九的嘴角轻轻勾起。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笑意。
她总是这样，做成了一点点事情就特别开心。
她从包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程小姐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待不下去。
顾久九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她一脸迷惑不解的突然匆匆离开的程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久九猜想可能是伦敦或者纽约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人和人之间最大的误解就是偏见，偏见就是你把一个人打上某种便签。无论她做什么，在你心里都甩不掉那个便签。
比如程小姐，她在顾久九眼里。她的人生简直可以拿去做标本，她利害分明。她能赚很多钱，她工作挺忙，她无所不能。
这其中如果提炼出几个形容词，成功，能力。所以在顾久九眼里，程小姐是没有失落伤心的时候的。因为她永远不会失败。
用那位智障小姐的话来说，她是我的毕生偶像。
没错，程小姐这种成就，可以称得上是每一位女性的毕生偶像。
她应该受众生膜拜。
顾久九躺在病床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无聊打发时间的只有电视剧。
学生科那边她还是放不下心，于是经常打电话去问情况。可是得到的回复都是没什么事情，部长你好好休息养身体。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按道理说，学生科应该没有这么清闲。就没真的没那么忙，也会有人几个人打电话跟她确认情况。可是自从她生病以来居然没人找她。
姜晴晴挂了电话之后，恨不得把自己撞死在电脑桌前。天知道都忙成什么样了，她恨不得把自己从中间劈开，一半做文件，一半去取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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