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书漫随手点了收藏夹内的下一步影片，待到这部也完完全全地看完后，又播了下下部……一直到日暮黄昏，到夜色西沉，到天幕昏暗。
放在茶几上手机“叮——”一声响，随即屏幕自动亮起来。
韦书漫一直放在电视前的虚空中的目光这才迟缓地移动一下，呆滞的视线移到手机界面上，慢慢慢慢，眨了眨眼，眼底又恢复清明透彻。
叶迟宣：“书漫，吃饭了吗？”
韦书漫拿起手机，没经思考：“没有。”
那头还没给韦书漫反应过来的时间，紧跟着回复：“坏习惯。不过我也还没吃呢。”
韦书漫不自觉地想叶迟宣发这条短信时的表情，前三个会撇一下右边嘴角，可能还伴随着无奈的摇头，后一句大概是感同身受，眼睛会睁大一些，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
明明在意识到了自己的现状后，韦书漫一下午都心情低沉，可是现在仅仅是对方的一条普通短信，都能让她迟钝生锈的脑子想这么多。韦书漫好像看见董书诚插着腰，黑脸对自己说：“韦书漫，你真是蠢得没救了！”
没救了，是没救了。
她活了二十几岁，还没有一个人能像叶迟宣这样，明明是一坛陈年老酿，她却甘愿醉死在其中。
☆、Chapter.9
天色已晚，算算时间，韦书漫已经快八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此时她跟叶迟宣说着话，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咕～”
声音很小，还传不到电话那头去。
叶迟宣问：“你还不打算吃晚饭吗？难道是减肥？这样可对胃不好。”
语气内容跟韦妈妈临走前的叮嘱相差无几。韦书漫笑了两声，在叶迟宣的疑惑中，解释道：“你知道吗，你这话跟我妈一模一样。”
“这足以说明，你有多不让人省心。”
“才不是呢，我可省心啦，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专攻学术，样样精通好吗。”
“是吗？”那头染了笑意。
“对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教授啊，我还在他家做过饭呢，组里吃了都说好！”
“好、好，我信，我知道你心灵手巧，跑腿也快。”
“喂喂。”那头的笑意总让韦书漫觉得跟哄小孩儿似的。
“所以，样样精通韦同学快去吃饭吧，要是饿坏了，下次怎么帮我避过丁贤买可乐？”
“呼，我爸妈不在，做饭好累啊……那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了。”
“嗯，多吃点儿。”
“拜。”
直到挂了电话，韦书漫挂在嘴边的笑才一点一点收起来，她刚才在电话中的所有活泼劲儿也全都随着叶迟宣话语的消散而慢慢湮灭在空气中，随着尘埃一起飘散无痕。
她有点儿饿了，给自己添上一杯水后，去厨房做饭。冰箱里空空如也，徒有一把卖相不太好的青菜，和她回家那天刚买回来的鸡蛋。
韦书漫最后只能从橱柜里找出一把还没过期的挂面，又切了些青菜、卧了一个鸡蛋。
很简陋的一餐，连盐都没调好，淡一块、咸一堆，蛋清和蛋黄严重分离，整碗面难看地毫无面子可言。
韦书漫吃了一口，就有眼泪滑下来，又吃了一口，漂着菜叶的面汤中被砸出一朵涟漪。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窝囊的一顿饭。
韦书漫草草地狠着吃下这一碗，脸上的泪迹干了又湿。
她现在好想打电话给董书诚，问问他他所理解的爱情是什么，是得不到，是无及于终，还是真实地心痛？
韦书漫现在后悔了，她宁愿被董书诚嘲笑一辈子，也不想要像现在一样喜欢一个人，就好像是两只刺猬，明明相隔地远远的才能相安无事，她却执意要靠近，最后只能伤害到她，也毁了对方。
“If this is love,take it away.”【注1】
晚上，她呢喃着这句台词，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韦家父母哼着歌儿进了门。韦书漫睡眼朦胧地自沙发上支起头，跟他们对视了两秒后，哼唧道：“早～”
“早我的大闺女儿诶～看看都几点了还赖在沙发上，昨晚又是看着电视睡着的吧？后天就开学了，你再感冒可怎么办啊～”韦妈妈一开口就念念叨叨，韦书漫大多时候都觉得她是天生自带话唠属性加成。
相比之下，韦爸爸的反应就正常多了，他放下包，推着韦妈妈进厨房：“漫漫放着假呢，你还不让她多休息一会，研究生多苦啊。正好漫漫也被你吵醒了，快快，热热买的粥给漫漫尝尝。”
边说还边回头：“漫漫啊，我跟你说，这家的粥特别好吃，我跟你妈排了一小时队才买到的。”
韦妈妈有东北血统，日常生活就是怼天怼地怼韦爸爸，这会儿被韦爸爸推着，还回嘴道：“什么叫被我吵醒了？你看看几点了还睡？！漫漫就是被你给惯坏的！”
“对，对，我给惯坏的。你快热粥吧，等会漫漫就洗漱完了。”
吃过早饭后，韦书漫准备收拾行李，再整理一下这几天写好的作业。
结果没想到刚把行李箱从柜子里拖出来，赵凡凡的来电响起，叫她出去浪。
“浪什么浪呀，后天就开学，你东西收拾好没？”
“咱家就在B市，明天收拾也不迟吧！走啦，我都到你家门口了。”
“？！”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来，赵凡凡在电话里说：“给我开个门呗，我去你家蹭杯水。”
她的余音与韦妈妈的开门声混叠起来，赵凡凡中气十足的声音即使隔着一个客厅都能听得见：“韦阿姨好，韦叔叔好～”
“凡凡来了啊，漫漫在她房间呢，你去找她玩，阿姨给你倒水。”
“阿姨不用了，我找书漫出去逛街。”
“是该拉她出去转转，整天窝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赵凡凡破门而入，“书漫，出去浪～”
韦书漫正在收拾衣服的手停下来，“你进来时能敲门么？万一我在换衣服呢。”
“啧，说的我好像没见过一样。”她们高中同一宿舍，赵凡凡经常跑去韦书漫床上睡。
赵凡凡过来拉她：“走啦走啦，出去浪～外边阳光明媚晴朗温和，最适合进行光合作用～”
韦书漫被她折腾地没法子，放下行李箱，走过去锁了房门。
赵凡凡突然羞涩：“哎呀死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韦书漫一脸严肃，拍拍床：“坐。”
赵凡凡扭扭捏捏：“伦家、伦家还没准备好啦～”
韦书漫不为所动，抱胸问：“董书诚让你来的？”
赵凡凡眨眨眼。
韦书漫低声叹气：“那家伙还真敏锐，去考警校得了。”
赵凡凡刚才还死活要离韦书漫远远地，好像韦书漫是什么危险人物似的，现在又死皮赖脸地靠过来：“所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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