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靠在浴桶边缘,也伸出手,在光滑的桶壁上分别写了Sayonara和SeeyouLala
回想起周思游对Lala避而不谈的样子,钟情忽然觉得对方好可爱。
她不知道周思游避开了什么话题。
但周思游的所有话语,对钟情而言,都是新奇又快乐的。
快乐……
想到这个词,钟情莫名地愣了愣。
她伸出食指,在雾气里写:C-L-I-T-O-R-I-S
写下最后一个字母,钟情的脑海里浮现出周思游的话。
whichisjustforurgeandpleasure...
pleasure,快乐。
钟情英语会得不多,和周思游这种正经、系统学过英语,又在海外待过几年的人相比,实在九牛一毛。
纯粹是边界偶尔有几个大胡子,嚷嚷几句英语,钟情于是听几句。当然,听不听得懂又要另说。
她隐约知道,为什么周思游忽然用英语讲那些东西。
也许,清规戒律的祠堂隔墙有耳,迂腐陈旧的地界容不得她们说太多“疯狂”的话。
她想着那几个单词,回忆周思游的话。就连身边温水与身体的触感也变得奇异起来。
像是飘在云里。
钟情清洗着长发,视线却隔着水面,向下游离。
——看过海吗?
脑海里莫名响起这句话。
“Justlikearisingtide...thefinishpoint.Finally,thetiderecedes,andconsciousnesscollapsesbriefly.”
涨潮,退潮,沙滩。意识的荒芜。
——你好像很懂。
——啊,也不是啦……是我的朋友……
想起周思游顾左右而言它、拉朋友出来挡枪的样子,钟情无可抑制地轻笑一下。
初次总不得章法。但这种隔着雾气学习探索的感觉让钟情着迷。
一切获取知识的感觉都让她着迷。贫寒的家境让她没有读书的机会,但她从未放弃过学习。
从旧书摊里,从老学究的口中,从路过的人群里,从身边人的话语里。
向阳的春木,身处泥泞,却从未停止生长。
——而当感觉攀升的前一秒钟,钟情惊叫一声,在桶中跌倒。
原因无它。
钟情听见屋外有人阔步地走,脚步声无比熟悉。
周思游!
周思游肯定也听见了那些声音。所以抬手敲门时,整个人都犹犹豫豫。
隔着一扇门扉,隔着氤氲雾气,周思游的声音飘忽地传来。
“需要,帮忙吗?”
*
无法否认的是,随周思游话音落下,钟情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卡壳。
不知道预想到什么画面,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烧了起来。
“——你混蛋!”
这三个字里包含许多愤怒,隔着门扉,尽数传到周思游耳中。
“为什么骂我?”周思游故作委屈,“我是说,要不要帮你看门、帮你放风……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
……错怪她了?
钟情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反应过激。
但转念思绪回拢,她也聪明一回:周思游根本、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钟情把自己浸进水里,闷闷说:“我才不信你。”
门外,周思游像是笑了一声。
她不再作弄钟情,只是缓声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过半时辰就走,三四天后才回来。”
钟情稍愣,反应了一会儿,才问:“你……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县城。那边有灾情,我也要去工作了。”
钟情这才想起,周思游的本职工作是灾情记者。
她于是问:“会不会很危险?”
“哈哈,”周思游笑了下,“姐姐,也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沿着门缝,好像往里丢了什么东西。
“现在城北也乱起来了,”周思游说,“这里面只有六发子弹,省着点儿用。”
钟情攀在桶壁,瞪大眼睛:她给了她一把枪!?
“我不会……”
周思游早猜到她要说什么,抢先说:“我让小瞿教你。很简单的。”
钟情喃喃:“小瞿又是谁……”
“是我朋友。也是周府的佣人,年纪不大,人很有趣。”周思游说,“总管老是针对你,周先生也闲不住。我让小瞿跟着你,你有什么事情就和她说,她照顾你。”
看着地上由手帕包裹的短丨枪,钟情靠在桶壁。
她到周府才没几天,好不容易有一个熟悉的人,却被告知又要分开。
能不能不走?
但钟情也知道这问题实在很蠢。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幼稚。
屋内水汽渐渐消散了。
看着门扉外若隐若现的身影,钟情低垂了眼,淡淡地说一声,“好。”
*
钟情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泡了多久。水温渐渐下降,夜深露重,寒气逼人。
从桶中站起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被冻到麻木。
她披上衣服,不住地颤抖。
推开门扉的一刻寒风袭来,钟情打了个哆嗦。
门外,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女孩见了她,双眼一亮:“哎呀,夫人,您可算出来了——我都要破门而入了!”
……夫人?
什么夫人?
钟情还懵着,那女孩继续说:“我就是小瞿,我本来是大小姐身边的人,现在她去乡县,差我来照顾您!……”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天作之合 娱乐圈 西里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