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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_双木三千【完结+番外】(14)

  “安全带扣上,”周准扔给他个木糖醇,“我先送阳阳回家。”

  孔敬谦眼睛都瞪圆了:“说好了先回去说事儿的。”

  说罢他看了一眼汪平阳,汪平阳要演《永平十七年》,实在不敢得罪导演,强撑笑脸打算说坐地铁回家,周准却像上次在医院对曲尾那样轻飘飘地看了孔敬谦一眼。

  孔敬谦竟也像曲尾一般立刻蔫了。

  周准打了个左转向:“曲尾等得起。”

  孔敬谦嘴里的木糖醇险些咽进肚子里。

  当着汪平阳面就把主创说出来了?这是放水还是泄洪?

  汪平阳惊诧地盯着周准,只见周准细长手指勾着方向盘,左看后视镜,浑身透着从容。

  她眼眶又红了,急忙眨眨眼,看着前方几辆车谁也不让谁的马路。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我的阳阳

  第24章 第 24 章

  车靠在小区前面的出租车泊车处,汪平阳草草和二位道别,目送他们驱车而去。

  她哪里知晓孔敬谦在几十米开外就对她评头论足了。

  “我说你没搞错吧?铁了心要她进组我还办什么试镜,干脆全都走您周老师这条道算了,这事儿您也不是没干过,程树,是吧?”孔敬谦心头火大,出口的话也阴阳怪气,“周准,要是组里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这戏怎么拍?”

  “呵。”

  周准在冷笑:

  “孔敬谦,你仔细捋捋我刚刚说了什么。”

  ——说好了先回去说事儿的。

  ——曲尾等得起。

  半个字都没提拉着曲尾说什么。

  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孔敬谦闭了嘴。

  红灯,周准刹车,喝了口茶,杯子没加滤网,嘴唇把入嘴的茶叶抿到杯口上:“你要算账,那我们算算,我给了程树你的手机号,千分之一的底儿都没露,制片可是硬塞了个俞佳佳进来,哪个厉害你自己清楚。想一尘不染拍个戏,谁给你不干净了就冲谁发火,这么急头白脸涮我一顿,是看不惯汪平阳还是看不惯我?我看你是欠。

  “我这人不能受气,要么你说说哪儿来的火,要么前面停车打一架。”

  孔敬谦觉得周准不可理喻,坐直身子:“你要为了汪平阳跟我打架?”

  “我不能容忍你把我当作背弃职业道德的败类。”绿灯,周准狠踩了脚油门,孔敬谦掼在椅背上,肋骨微震,只听她说,“路上人还挺多,只能难为曲尾拉拉架了。”

  孔敬谦慌了:“你认真的啊?!”

  周准沉默。

  戏还没开拍剧组内部就互相残杀了。孔敬谦颓丧地看窗外,相反车道的车辆飞速而过,一去不复返的大学时光也是如此,像帧速过低的flash动画,过去便过去了,时间久了也不会有人记起,更不会有人从中挖掘出新的东西。

  譬如他现在口不择言的来源。

  他认输地笑了笑:“汪平阳挺好,你真想让她演,也不错。”

  周准皱眉,看看内后视镜里的孔敬谦:“不关她的事。你到底在气什么?”

  孔敬谦停顿片刻,目光千折百回,转而深深叹气。

  她大概是真的不懂。

  “就是火的你说的那个俞佳佳。她和之前被抓那个演员你知道吧?”周准吭了声,孔敬谦接着说,“姜连昨晚见着她从窝里出来,劝我换个人。”

  世界分白天黑夜,每个城市也有最光鲜的一面和最阴暗的一面,迷乐皇冠十四楼三号到十七号包厢,是权财之辈用尽龌龊手段纵情享受的灰色地界,被圈里人取名为“窝”,清清白白的恨不得离它八百里远,意欲上位的却难以抗拒它的诱惑,进去了免不了一错再错。

  周准问:“俞佳佳跟着吸了?有证据吗?”

  孔敬谦摇摇头。

  周准唇角上扬,嗤地笑了:“没凭没据的事情,把她换了防患于未然,投资方那边怎么交代?姜连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当真考虑了。”

  孔敬谦复杂地拍了一下周准的胳膊。

  “你以前不这样啊……”

  以前的周准,筹备第一部 戏时盛怒之下开了投资方给的人。资金链断裂,剧组上下穷困潦倒,她拉着全组大半夜的去吃烧烤,那是所有工作人员期间最后一顿饱饭。

  可正是这部戏,让她一战成名。

  周准这个名字定格在大屏幕上,颁奖现场全体欢呼,享誉国内外的导演们为她起身喝彩,直播过后,戏剧学院校领导特批,允许小广场办焰火晚会。

  这才是周准。

  她闻言,说:“这是你的戏,我不愿意跟着穷。”

  作者有话要说:

  老孔有故事

  第25章 第 25 章

  周准和孔敬谦之间有事儿,汪平阳一眼就看穿了——她下车时孔敬谦眼神探究,周准表情不快。周准几乎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除病弱以外其他的负面形象,但这回,周准居然隐隐的有些焦躁。

  她又不傻。

  北方春天的风真大,吹的她眼睛疼。

  汪平阳年纪很小的时候便踏入了演艺圈,演戏都需要老师在一边教,小孩子哪里明白什么塑造人物,懵懵懂懂地把老师的话听进去,只会代进角色,觉得自己身世凄惨了就哭,觉得自己命途顺利了就笑。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深陷体验派的表演方式再也转不回来。

  表演需要,她必须说服自己成为某种人、对某人产生特定情感,投入很难,抽离更难。观众不知道,曾被夸赞天生演员的汪平阳,内心的一部分是多么厌恶演戏。

  和白蔚说可惜了与周准没缘分,她那现编的台词蒙骗了白蔚,也妄想对自己瞒天过海。

  人生如戏。

  汪平阳这么想着,全然不顾李寅时在她面前抖了半晌手帕,咕咚咕咚灌下整杯茶水。

  定的茶楼包厢,计划是带白蔚来的,可白蔚忙着整理教室,没空,她现在也不想见到白蔚,半路把李寅时叫出来搭个伙。

  李寅时急了:“怎么了你啊?光哭也不说话!”

  谁成想这一问汪平阳“哇”的一嗓子放出来,嚎啕大哭,眼泪登时涂了满脸。李寅时吓得把手帕团成一团直往汪平阳脸上滚,忙不迭拿“哥哥做主欺负我们平阳的人都吃不到好盒饭”之类的话安慰。

  “李寅时,呜呜呜——我失恋了——哇———”

  汪平阳人前大气得很,人后却一点都不爱惜名声的,想闹就闹想哭就哭,李寅时再清楚不过了,见这阵仗实在不像开玩笑,他赶紧劝:“别哭别哭妆都花没了。”

  “哇————”

  李寅时叹气,她应该是伤心到管不上别的了。

  他和白蔚是因为汪平阳认识的,说熟也不太熟,三人同行讨论问题他俩的意见还时常截然相反,但周准这个人,白蔚没说错。

  李寅时心情复杂地揉了揉手帕塞进口袋,掏出带在身上备用从未开封的纸巾,抽了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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