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笙的身子消散，与南河融为一体。
听絮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沈笙死了吗？
不，她是桑言，怎么会死呢？
可她的魂魄祭祀南河，身体消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万年后，沈家生女，还会是桑言吗？
听絮猜不透，好比南河给神魔孕育后嗣的机会，神族都不容神魔结合的两人，南河却应准了。
封印加固后，听絮怅然，看着水底的魔族，她没有力量再加固。
这个封印并不强，她只能日日守着，一旦出现裂缝，她便要加固。
顾落凡恍若做梦一般，“我们封印了魔尊？”
“明鸿将魔尊封住了？”
“明鸿呢？”
顾落凡四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水下幽深，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很失望，然而，她知晓，明鸿回不来了。
“她竟然放弃了魔尊……”
听絮回神，没有解释，沈笙不是明鸿。明鸿不会杀魔尊的，但沈笙会。
她望着被血蛹封住的魔尊，“魔尊，南河会净化你的魔气，明鸿死了，你……”
她本想问：你为何不殉情呢？
话到嘴边，她又愣住了，魔尊野心勃勃，怎么会被情爱禁锢呢。
她一生，都在为魔尊统治天地间而努力，情爱不过是过眼云烟，不会束缚她的脚步。
“你的野心，害死了我南河多少神女。”听絮难过极了，心中空荡荡，浅言入魔了，她不知道神族知晓后会怎么做。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隐藏浅言的踪迹，不能为外人知道。
****
离开南河，水面上一片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絮站在岸边，扬首望着般若城，她还有阿奴。沈笙拿命换来的安宁，她不能自私得抹除。
她飞身回到城门处，目光落在那面镜子上，她没有勇气走过去了。
城内百姓安居乐业，见到族长后，热情地打招呼。
听絮勉强笑着应对，一笑间，她觉得自己孤独一人生活在这里，很难受。
走回寝殿，襁褓中的婴儿咿咿呀呀叫个不停，瞪起小脚，嘴里留着口水。
粉嫩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听絮伸手摸摸她的小脸，“沈笙不见了，阿奴。”
不见了……
她没有说陨落这个词。
桑言用数万年时间集结魂魄才变成沈笙，再等数万年，是不是还是可以等到她呢。
希望太过渺茫，听絮一时间觉得自己疯魔了，怎么会等到呢。
沈笙的魂魄消失了……
是没有了。
一滴眼泪落在婴儿粉嫩的肌肤上，婴儿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用腿踢。听絮忙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惊慌失措的神色，不像是一族族长。
“阿奴，我会陪着你的。”
“陪着你长大，陪你一起等沈笙。”
****
般若城内没有四季，温度温和，四季如春。
魔尊消失后，魔族沉没，神族安宁，召开比试，邀请南河参加。
南河不如其他神族昌盛，子嗣少，百年来亦是没有半神飞身成神，得到请柬时，听絮就直接给撕碎了。
坐在她下首的小孩子努努嘴巴，“我可以去的！”
“你闭嘴，让你做的事情，做完了吗？”听絮不耐，凝眸盯着座下的孩子，“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几套口诀。”
“欠着就欠着，我们是母女，不要这么小气，你欠我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让你还的。”小江晚撇撇嘴，奶声奶气的拒绝‘还口诀’。
听絮愁得扶额，“阿奴，我给你定了一门婚事，我觉得得解除了。”
“那就解除吧，我要学洛凡姑姑修无情道，这辈子不成亲了。”小江晚阔气地摆摆手，“要什么媳妇，无情道不好吗？”
“你？无情道？”听絮无语望着天，孩子不会说谎，但会胡说八道。
尤其是小江晚，最会胡说八道，能将白的说成黑的。
听絮懒得理会她，让人直接拒绝邀请，不料江晚一拍桌：“我也可以参加的。”
“你闭嘴！”听絮再度翻了眼睛，“等你长高了再说，还没有桌子高，就想着无情道，你洛凡姑姑修的哪门子无情道。”
人家孩子都生了，你呢？
江晚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摸摸桌子的高度，“听絮，你有没有想过我长不高，是和你有关系的。”
“我比谁矮了？”听絮起身，将桌上的文书丢在一边，抬脚就要走，“你落凡姑姑的无情道是假的，就骗你这个孩子。”
江晚抬首望着横梁，“那你怎么不找一个呢？”
“我与你娘结了相思蛊，她哪怕不在了，我若找了，便会魂飞魄散，懂吗？”听絮愁死了，沈笙没告诉她，江晚话多，还爱闹腾。
像是千万只蚊子，嗡嗡嗡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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