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之前信誓旦旦说的许多话,他并未全信。
当风雨未来时,人无忧亦无惧,自是可以豪情万丈说一句他来任他来,我自岿然不动。
但真当狂风暴雨袭来时,当真稳稳站在原地容色不惊的又有几人。
胆怯,躲避,求稳是人之本能。
萧长宁与谢凤仪之情将要面对的,比之狂风暴雨打于身上不知严重多少倍。
当面对前所未有的压力时,还能否坚守诺言不退不避,谢曦其实并未对萧长宁有多少信心。
因为他懂人心,也看得透人性。
哪怕萧长宁回京就退缩,他都不会多意外与失望。
最多不过叹息心疼妹妹一腔心思空负。
可眼下萧长宁如她之前所言一般,勇敢的站了出来,站在谢凤仪身侧乃至身前时,他或许可以对萧长宁开始有真正的信任与试着接纳了。
“公主厚爱,阿欢无以为报,只愿以此身来服侍公主。”
哪怕心里扼腕,该给的回应也是半分不能少的。
谢凤仪手指插到萧长宁指缝中,与她十指相扣抵住,“公主,我们回宫去吧。”
听到萧长宁说了爱字后,她连对气谢家人都没心情了,只想回到永安宫中抱着她的公主好好耳鬓厮磨一番。
“等一下。”
萧长宁看了眼谢曦方向,又看了眼谢太傅父子三人,手摸向颈间将九龙佩自脖中解下。
谢凤仪也将凤佩自裙上摘了下来,然后举到萧长宁身前。
萧长宁会意的将上面永结同心的绦子解了下来,然后将龙凤佩托于手上合在一处。
她将玉佩放于桌上,“龙凤佩留于谢氏,谢欢我带走了。”
谢太傅望着龙凤佩,眉间闪过一抹道不明的情绪。
“谢欢,你乃为谢氏女,可还记得女子三从?”谢之年见谢太傅不做声,萧长宁真要带着谢凤仪走,便站了出来。
呵,他要说这个,谢凤仪可不怕他。
她微扬头看向谢之年,“在回答父亲所问之前,阿欢也想问父亲一句,可还记得君子一诺重于千金?”
谢之年皱了皱眉,不知道谢凤仪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来。
谢凤仪也不和他绕弯子,“昔年曾祖求娶我母亲时,曾言说父亲此生绝不纳二色。”
“阿欢想问如今父亲,可曾还在践诺?”
说完,她轻声一笑,眉间有几许嘲讽,“父亲早已不曾了不是吗?”
“所以父亲又有何面目来问我是否记得三从?”
说着话儿,她笑得一双眉眼都弯了起来,“父亲你知道咱们这叫什么吗?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们做长辈的立身不正,可着性子任性胡闹可以,又凭什么要求我们做晚辈儿的规行矩步,事事顺从呢?”
“道理不是这么讲的,我读过的书,习过的文里也不是这么说的。”
谢之年当着这么多人被女儿下了脸,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一通,一张俊脸涨的通红,袖子一甩怒声道:“你母亲便是如此教养你的?你看你身上可还有一分闺阁女儿该有的模样。”
“王氏十八年的教养,就教出一个不敬长辈,在长辈身前逞口舌之利,任性胡为的女儿吗?”
“她究竟是何居心!”
“当然满腔只想女儿过的好的居心啊。”谢凤仪接了话来,依旧是细语轻声的,“肯定是不像父亲一般,只想着女儿能换回多少好处的居心啊。”
“谢欢,你大逆不道!”
第102章 凤命之贵恕我担不起
谢之年脸色已经由红转青,眼中满是怒气,“如早知王氏会将你教成这般乖戾的模样,就该早早将你自陈留带入京中来教养,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
谢凤仪又往前一步,“早早是有多早?及笄之前吗?祖母尚在时吗?”
“说到此,阿欢还想再问父亲,可还记得孝字如何写?”
“祖母去时,父亲与叔父身骄肉贵,不愿留于陈留结庐而居为祖母守孝便也罢了。”
“竟还双双夺情,返回京都继续过你们荣华奢靡的好日子。”
“祖母一生和善慈爱,从未有过对你们不住之事。”
“你们为人亲子者,连三年守孝都不愿,简直枉为人子!”
“这便是士族之首的谢氏,便是自诩文气非凡的谢氏风蕴。”
“若我谢氏祖上都是尔等这般行径之人,谢氏早亡了。”
“有你们这样的父亲与叔父,我深以为耻。”
“我谢欢性子或许乖张叛逆,却敢说一句我行事无愧祖上传家之风。”
“凡事无不可对人言,行事从来都坦坦荡荡。”
“我一介女儿身尚能如此,敢问我清贵的谢氏男儿们,你们可能说一句,你们此生行事,桩桩件件都做到了于心无愧?”
“既然自己不能,便不要去站着理居高临下教训别人。”
“父亲也别想着拿身份来压我,若是身份在你们眼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公主殿下今日在此,也没看你们有多敬着。”
她说着顿了下,匀了口气儿,看向神色莫测的谢太傅和脸上青白之色交加的谢之年与谢之乔兄弟,最后从谢曦身上轻轻带过。
“话今日已然说到这里,我便将话说的再清楚一些。”
“我这个凤命女的身份,在你们眼中也从不是非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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