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她准备去看一下傅枥。
她刚穿上鞋子,洛琼花扯了扯她的衣袖:“臣妾也可以一起去么?”
傅平安回头看她,心想,她怎么知道我要去干嘛?我昨晚说了?
没什么印象。
只是如此一看,少女仰头希冀的面孔,迎着晨光,通透素净的白,叫人不忍回绝对方的任何请求。
傅平安沉默片刻,说:“等问完回来,朕都会告诉你的。”
洛琼花跪在床上,攀着傅平安的胳膊直起身来,嘴凑在傅平安耳边,极轻声道:“我知道太平道的事呀,若是发
现什么蛛丝马迹,我好直接告诉你。”
呵气如兰,柔柔洒在耳廓,细细密密的痒。
傅平安在这一瞬间紧紧抓住她的手。
洛琼花吓了一跳:“怎么了,陛下?”
傅平安微微蜷起手指。
“……知道了,一起去吧。”
心头燥得很。
她有些烦躁地想,这定是因为快要纳元。
可这纳元日,怎么还不来呢?
……
傅枥被关了一夜,一夜未睡。
他不是不想睡,拱仪司自有折磨人的法子,一夜都有人值班,见他睡了,便拿冷水把他浇醒,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是不是你指使下得毒?”
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夜过去,他连自己父亲有过几房小妾都说了,他又累又饿,只是想要睡一觉。
暗室里连点火星都看不到,他失去对时间的概念,只觉得度秒如年,似乎过了许久许久,在一阵又一阵的恍惚之中,有盏灯火在黑夜中亮起,他瞪大眼睛,看见面前多了把椅子,也多了个人。
他很快认出来。
这是他数十年如一日地恨着,但是这几天才刚见到的人。
傅端榕。
在傅枥心目中,毫无疑问是傅端榕抢了他的天子之位。
困倦疲惫让他失去了伪装的精力,他仇视地瞪着眼前的人。
傅平安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对身边的祝澄说:“给他喝下去。”
祝澄接过,有些惊讶,心想,难道陛下已经不准备问了,而是准备直接毒死他?
但是拔开塞子的时候,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好烈好香的酒!
只是闻了一下,都觉得鼻腔似乎灼烧起来,这定是世间少有的好酒啊。
说不定是天上的酒。
她平日不喝酒,但其实也爱酒,一时都觉得有些可惜,那么好的酒,居然是毒酒。
但是面上没表现出来,只面无表情地捏开了傅枥的嘴、
傅枥自然挣扎,但是他早已亏空了身子,哪里是祝澄的对手,轻而易举地便被灌了一口进去。
他很快剧烈咳嗽,脸长得通红。
“要杀要剐你直接点便是,何必折磨我!”
祝澄把剩下的全灌了进去。
“好毒的心,果然是没爹娘养的杂种……嗝。”
祝澄低声问傅平安:“要拉走么?”
本来站在后面阴影处的洛琼花也靠近,蹲在一边问:“陛下给他喝了什么啊?”
傅平安无语:“……就酒啊。”
只不过,是度数高达四十的高度白酒。
世人不是都说……酒后吐真言嘛。
只不过如今这世上酿的酒,把人喝醉之前就先把人给喝饱了,傅平安便干脆用了些便宜买的高度数白酒——她本来是准备用来赏给爱酒的大臣的。
她盯着傅枥,见傅枥的眼神开始恍惚了,便开口道:“傅枥,当年下毒的究竟是不是你?”
酒精上头,傅枥眼神开始呆滞,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
“那你给端酒内侍的那一锭金子,是为了干什么。”
“金子,什么金子?”
傅平安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下毒的是晋王么?”
“孤不知道,父王为何不来救孤啊!”
傅平安又换了种说法:“被赶出皇宫之前,你都做了什么?”
傅枥伏地,突然哭道:“孤只是希望那人给父王带句话,问问他孤何时才能做天子,孤给他金子,又不是为了下毒!”
洛琼花惊讶地望着傅枥,又看看傅平安,轻声道:“真不是他下的?”
傅平安却冷冷笑了:“所以……你给了金子的那个人,是晋王……是你父王的人咯。”
傅枥眼神飘忽,茫茫然望着傅平安——
“什么意思?”
这么说完,仰头向后倒去,不省人事了。
祝澄上前探了探鼻息:“陛下,他睡着了。”
傅平安摸了摸下巴:“……看来他酒量不太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祝澄叫人将傅枥带走之后,看着傅平安欲言又止。
傅平安明白她的意思,开口道:“朕知道,醉酒之言,当不了证据,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不。”祝澄道,“臣只是觉得,陛下心中好像早有答案。”所以,问的问题都有的放矢。
傅平安“嗯”了一声,也没说太多,只是招呼祝澄靠近,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直播间几千人猜了一晚上,最后总结出来的问题就这么几个,傅平安也想,先问了再问别的。
结果刚问完,傅枥就睡过去了,这谁能知道。
搞得现在直播间都在嘲笑她,说她酒灌得太多,没把握好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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