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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瀛洲_Aliatte【完结+番外】(132)

  迎着亓徵歌不容置疑的眼神,陆莲稚放弃了自我:“我来给你打下手吧。我先去,我去把鱼剖完……”

  看着陆莲稚的背影,亓徵歌站在台边一时克制不住极轻地笑了几声。她早就知道陆莲稚吃不惯药膳,今晚就偏要多加几味味道重的药材,让她全吃完。

  陆莲稚正比方才还要不走心地刮着鱼鳞,就听见了身后依稀的浅浅笑声。

  她是笑了吧?笑了吧?陆莲稚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着亓徵歌,清醒地意识到了这可能也是被自己传染的习惯。

  不好,这样不好。陆莲稚心里五味陈杂,有些甜,但此刻更多的是苦。

  或许是我该改一改。陆莲稚想着,剖鱼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

  一个时辰后,两道菜上桌。

  陆莲稚盯着眼前浅褐色的鲫鱼汤和肚子里塞满了不知名草药的草鱼,魂飞天外。

  “来。”亓徵歌贴心地握着陆莲稚的手,将筷子塞入她指间,又将碗碟往她面前推了推。

  看着陆莲稚出神的模样,亓徵歌忍不住一手支颐作壁上观,声音轻而沉调笑道:“不是才不怕吗?陆莲稚,别怕,你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为了媳妇,翔也能吃下去三斤的陆莲稚(x)

  和心比炭黑、痛下黑手攻击味觉的亓徵歌。

  第87章 骤止

  风轻云缓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谁也没有提起何时离开这个问题。

  桃源的时光太过美好,耽溺其中,无人会想要浮出水面。

  时日渐长,二人便也发现了原来巴陵这般地方也并不是全然安乐避世,相反也会常常有些愁人事发生。

  前些日子小小的鱼乡遭了水贼光顾,惊得午饭桌上陆莲稚丢了筷子就拔剑翻窗往外跳,伏在邻人屋中,将一伙强抢强掳的水贼打了个七零八落。

  以一胜多并没有什么惊人捷径,不过全靠阴招。陆莲稚行走江湖不说遭过多少下三滥坑害,光是见过听过的却也够多。

  如此一来这帮不谙世事的井底水贼如何能比,登时就着了道,七八个人被一拥而上的乡人团团捆住,扭送官府。

  陆莲稚从一众乡人口中听闻,这已经是水贼第八次突然袭击了。苦就苦在贼人跑得颇快,没有一次抓住过。

  陆莲稚一招关门打狗算是使得歪打正着,不说将人家一锅端,也算是将一帮水贼打去了半窝小弟。

  乡人热情,一事了解后纷纷给陆莲稚送鱼送肉送酒菜,也不明着送,只悄没声地全都挂在房门上、小窗边,一时将陆莲稚一点点盖好的小房差点给压垮了去。

  “这可不能倒啊,”陆莲稚忧心忡忡搅着灰泥往石缝里塞石头片加固,“再过个几年没准还要回来小住,若是到时候回来一看它垮了,那岂非又要一点点重搭?”

  陆莲稚这些日子里苦于搬石砌房,已然有些怕了,念叨着支使亓徵歌帮她扶凳子:“你别笑啊,你也帮我去把门上挂的辣椒拿下来啊!”

  待到陆莲稚仔仔细细将房屋整个儿打理了遍,从顶上跳下来时,便正好看见了亓徵歌掰着半截儿干巴巴的大红辣椒,靠在一旁篱笆上向外伸出手,正在喂乡人散养的芦花鸡。

  辣椒喂鸡?陆莲稚眼皮直跳,几步上前夺走了亓徵歌手里的辣椒:“喂喂!它吃坏了我们要赔的!”

  亓徵歌眨了眨眼睛,倒是一派无辜:“它来抢的。它不能吃辣椒吗?我以为你能吃的东西,应当它也能吃。”

  陆莲稚不知道亓徵歌是真没常识还是在逗自己玩,总之末尾那句话一时将她听得哭笑不得:“鸡不吃辣椒!”

  末了,她顿了片刻又补了一句:“我也不吃!”

  陆莲稚不吃辣,巴陵却嗜辣,她这个天生的味觉缺陷让她儿时遭了不少的罪。亓徵歌怎么会不知道陆莲稚不吃辣,说出这种话多半又是在打趣她。

  “哎,忘了这个。”亓徵歌幽幽补道:“看样子你不吃的,它也不能吃。”

  陆莲稚一时啼笑皆非:“我看你是越来越会打趣人了。”

  亓徵歌不置可否,只换揪了一截草叶继续逗那圆滚滚的芦花鸡。

  鸡才不吃草呢。那小母鸡示意性地啄了一下,提不起丝毫兴趣,见亓徵歌手上也没有别的东西吸引它,转身就跑了。

  亓徵歌看着那花里胡哨的一团背影,忽然道:“陆莲稚,不然我们也养一只?”

  陆莲稚正扯着嗓子同远远的另一家人说话。那家人住在另一个丘边,远远看来简直比豆粒大不了多少,但偏偏嗓音如洪钟,一问一答一来一往,竟也听得清晰。

  陆莲稚好容易聊完,进屋里喝了半壶水,回过头才想起亓徵歌方才说了什么,不由又跑出来问道:“嗯?什么?养鸡?”

  “也行啊,那我们去抱个小鸡苗来。”陆莲稚开始打算盘:“若是母的,就找那边二壮家做下家,走的时候托给他家还可以下蛋。若是公的,我看便养大了做个烧鸡吃。”

  亓徵歌看了陆莲稚一眼,心下也打好了算盘:一定要抱一只母的。

  眼下小暑方过,荷月也将行至尽头,天气到了晌午已然十分炎热。陆莲稚拾掇完了一干事物,便拉起了亓徵歌,要往竹林里去。

  这些日子里陆莲稚无大事可做,一时就像是狼归了山林。加之巴陵福泽仙乡,可供探索的好去处数不胜数,陆莲稚成日里从这头浪到那头,对此地的熟悉成都简直直逼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前些日子俏婶告诉我,竹林里有一棵带斑的大竹,那底下埋了她去岁酿的竹叶酒,”陆莲稚眼眸微眯,猫儿般的瞳仁里倒映出纤长的睫毛,忽而翕张的模样实在像是一只狡黠的猫,“俏婶说,那坛酒水送给我。”

  亓徵歌跟着她往竹林方向走,边走边伸出手挡着炎炎日头。一时明炙的光线穿过她指缝,将她脸颊映得有几分微粉:“旁的东西不上心,人家送的花儿草儿、吃食玩意儿你都不爱,倒是满脑子就装着酒了。”

  陆莲稚闻言眨了眨眼睛,模样倒是十分俏皮:“是啊,我爱喝酒嘛。”

  进了竹林便不再像方才那般烈日当头,竹间清风习习而过。

  青竹枝枝,翠叶点点,伴着竹叶间倾泻而下的丝丝浮金光色,此间景象倒是绝佳而难得,令人无端想起了那句“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来。

  竹林间时不时悄悄走过些各色或家或野、毛茸茸的鸡,伴着林鸟羽翼翻飞之声,窸窸窣窣。

  陆莲稚其实也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带斑点的大竹”身在何处,一时二人绕着各处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大片竹林越走越远,待到当真找到时,早已是一个午后过了大半。

  好容易当真找到了此处,亓徵歌靠在青竹边,就看到陆莲稚登时撸起了袖子拿出了亓徵歌的药铲开始挖土,架势颇带劲儿。

  “不知道合不合口?”陆莲稚从泥里掏出酒坛子,手上的泥也不掸干净,就丢下铲子抽出小刀,伸手三两下掀开了封盖,埋头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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