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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瀛洲_Aliatte【完结+番外】(19)

  龙尧山距离鱼乡说远不远,可到底马脚路程还是需要费些时间。二人状态都还尚佳,便也没有多休息,一路向北走着,经过了数家村落,好些农田。

  田中作物皆已成熟,或金或赤,一路铺陈到远方,与天际相接。陆莲稚刻意速度比亓徵歌稍缓,一来是不甚认路,而亓徵歌早已打听得很是清楚,便需要亓徵歌在前方引着;二来便是存有私心,想要将亓徵歌的背影融入这秋日图景中,多看一些,多记住些。

  风日缓缓,马未系铃,只有清笃的马蹄声,渐渐在风中散去。

  直到日头几乎落了西山,远处才显现出隐约山脉的重影来。

  亓徵歌呼出一口气,本以为今日是到不了了的,现下已能够远远眺见个影子,已是出乎意料了。

  她缓了缓速度,对陆莲稚道:“今日再赶一赶,能到镇里歇一晚。”

  陆莲稚不甚在意:“其实么,若要熬夜赶路,我也是可以的。姑娘随自己意便好,我都跟着。”

  亓徵歌闻言便看了她一眼,果真没有丝毫倦色,这五日里无甚事端,倒是将她养得精力十足了。

  于是马不停蹄地又行了段路,二人身下马匹都已开始喘着粗气,才终于到了龙尧镇。亓徵歌虽感到颇为疲惫,但看着已在不远处、缭绕着雾气的龙尧山,还是露出了带着满足的微微笑容。

  “老太爷,请问此地可有医馆?能否指点一番?” 身后陆莲稚已下了马,声音颇带着十分谦恭地向路边老人请教着。

  亓徵歌跟着下了马,便听见那老人颤巍巍指了个方向,慈蔼地冲着陆莲稚笑了笑。

  亓徵歌瞧着陆莲稚那副乖巧讨喜的晚辈样子,心下也有些想笑。

  “想不到就临着龙尧山,这镇上却也只有一家医馆呢。” 陆莲稚谢别了那老者,凑上亓徵歌身前,好奇道:“原以为这等地方,当是有许多医馆的。”

  “医馆或许只有一个,但药材铺子肯定是有许多的。” 亓徵歌抬手指给她看,“你看那边,还有那边上,大大小小便全是了。但我只去医馆。”

  “唔……” 陆莲稚微挑眉,点了点头。

  找到医馆并不很难,龙尧镇本就不大,且现下天色不甚晚,也有些因贪凉而在道中闲逛的本地人,稍稍打听一二,二人便寻到了。

  医馆内只有一老者坐在长柜前,筛着白日里晒过的药材。

  陆莲稚站在门口,看着亓徵歌的身影,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牵着马在院里看了看,寻地方拴住。

  待到陆莲稚将马拴妥在旁边篱笆上后,她便靠着树发了会儿呆,一手拿着腰间墨玉一下下抚着,神思游离。夜风带着些微凉意,让这一刻显得既清净,又悠长。

  陆莲稚看着敞着的窗中亓徵歌的身影,在风下翘弯了眼睛。

  直到边上马儿忽地打了个响鼻,陆莲稚才恍然回过神来,向里走着寻亓徵歌去。方跨过医馆门槛,她便见到亓徵歌从怀里摸出一封叠得很小的信件,递给那老者审看。距离有些远,陆莲稚并看不清,只依稀识得那信纸摊开后,末尾有着两方红章。

  那老者将那信件细细看了看,声音带着些苍劲:“既是容决谷出身,老朽自当欢迎姑娘在此设座。且有亓曲二位名医引荐,姑娘想必也是位高医、为老朽所不及了。”

  陆莲稚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亓徵歌。她又有什么幺蛾子?

  亓徵歌只浅浅笑了笑,收回那信纸叠好:“晚辈虽师承容决谷,略有拙技在身,但到底还是比不得老先生经验老道。”

  陆莲稚有些捺不住,在亓徵歌收起那信纸前凑了过去,伸手将它轻轻拿了来,展开。

  一封来自容决谷的引荐信,谈到谷中弟子游方在外,还承请各地医馆照料一二。又谈及些弟子所长之道,所善之方,略略地写了一页,末尾印着两枚章。

  读来似乎并无谬误,也无纰漏,但看完之后,陆莲稚便带着些微疑惑地,看了亓徵歌一眼。

  那引荐信所荐之人,名为徐复瑜,而那末尾二枚章印,一名曲闻竹,一名……亓徵歌。

  她说她是时青案,也说她是曲闻竹。而现在,她又是徐复瑜,并连亓徵歌同她,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陆莲稚微微蹙着眉,看着那黑墨撰着的名字,许多天来的疑问,到底还是再次浮回了心头。

  ……她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陆莲稚:名字多了不起喔……

  第12章 隐忍

  传闻容决谷主亓元解,数十年来仅仅有个独女,如珍似宝。这独女自小得了祖父亓源缮真传,手段竟比其父还要精辟三分,堪称容决谷不宣而皆知的首医。

  年方双十,能通百家医术,妙手所医起死回生。美中不足,便是从不出谷游方,也未曾设座医人。

  如此,这位容决千金的秘事,便成了十足的江湖秘闻。有人说她貌若游仙,却患难言之疾,连自己都无法医治。或者说她姿容绝伦,却偏生得一副生僻脾性,连其父都拿不住她三分。

  江湖秘闻,向来十分有八为凭空起意,又风般散播,不过口耳传言。陆莲稚行走江湖,听过不少奇闻秘事,虽是过耳,却从未挂心。亓徵歌其人,她知道,但究竟如何,却又不是很在乎。

  现下,她只在乎眼前这个人。陆莲稚很喜欢她,却竟又连她名字也叫不出。仿佛无论何时,这人总隔着一层飘渺的虚雾。

  陆莲稚想要拨开这迷雾,却不是出于先前那般怀疑,也不是出于孩童似的好奇。她想要了解这个人,想要与她站在一处,而不甘于再隔着段尴尬的距离,虚虚实实。

  陆莲稚想了许多,但又只是在一瞬间。她默默将信纸叠好,很快还给了亓徵歌。

  “晚辈还有一事,望老先生勿怪。” 接过信时,二人指尖相触,灼热的温度将亓徵歌烫得缩了缩。她看了陆莲稚一眼,“老先生看可否,也为晚辈这位朋友挪出一间屋子来?”

  “既是与徐姑娘一同来的,那便是应该的。” 那老者只抬头看了陆莲稚一眼,叫来个年轻药童,吩咐一番后便仍继续径自筛着药。

  二人由药童领着,向里走去。

  屋子后头是个种满着草木的小院落,曲径弯弯,延伸在草木丛中。几间屋子都没点灯光,只有不甚明亮的月色与那药童手中小灯照着,便难免显得有些昏暗。

  一路上虫鸣幽幽,亓徵歌走在陆莲稚前头,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便看到,身后陆莲稚垂着头,一袭黑衣将她身影都模糊在了夜色里。朱粉的唇抿着,好像正撇着嘴角,不大高兴。

  亓徵歌瞥了她一眼,便没再多看,心下也为陆莲稚这孩子气的表情感到有几分好笑。

  终于也不满了么?亓徵歌嘴角翘了翘。跟了自己这将近半个月,陆莲稚一直表现得对自己颇为信任,只要她不说,便从不多问。

  但亓徵歌估摸着,陆莲稚这个直性子,恐怕早就挠心抓肺地想要知道了。那种隐隐期待着的急迫,亓徵歌机敏地都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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