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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难御GL_卷云安【完结+番外】(122)

  侍卫把夏悠妍救出沟渠,焉羽悠然立马把身上的毛裘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却惊觉她的脸蛋和胸口以及双手都是温温热热的,完全不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昏迷了许久的样子。

  木棉心疼地把夏悠妍抱在怀里,只听焉羽悠然问道:“发现公主时,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回娘娘的话,属下等还在公主身边看见了一只通体金色长毛的动物,其状如幼狐。应该就是它,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公主驱寒取暖。”一名侍卫答道。

  “公主是有福之人,方能得灵兽庇佑。”木棉欣喜道,“若陛下知道了,必定赐给公主更多的荣耀,对公主的宠爱也会更甚。”

  “行了,尔等须对此事守口如瓶。没有本宫的允许,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杖毙。”焉羽悠然冷冷道。

  按礼数,皇后应当走在最前。可这次,焉羽悠然却心神不宁地走在了后面。抱着公主的木棉疾步返回行宫,剩余的婢女和侍卫,无人敢主动与这位威严十足的皇后说话,更别提劝说她走快些,以免感染风寒了。

  焉羽悠然突然停下脚步,于原地转身。

  不知自己为何莫名其妙想要靠近那个女人的小乘黄被吓了一跳,想躲,已来不及。

  “皇后娘娘小心!”身旁的两名侍卫立即拔刀,警惕地看着那只似狐非狐的异兽,时刻准备动手,心想着绝不能让它伤害了皇后娘娘。

  “呼噜噜。”小乘黄不爽地发出低鸣声,昂首欲走。

  “你们退后。”焉羽悠然上前几步,鬼使神差地朝小乘黄伸出手,“过来。”

  小乘黄愣了愣,脑袋左偏一下右偏一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种似曾相识又难以抗拒的感觉?为什么她的明眸皓齿仿佛就是自己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那个影像?

  它收起了桀骜不驯的姿态,变得温顺,听话地一步一步走向她,走向那个朝她伸出柔荑的美丽女子,也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在婢女和侍卫提心吊胆又惊诧的目光下,焉羽悠然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弯腰摸了摸小乘黄的脑袋,然后把它抱了起来。要知道,连他们的平宁公主都很少能享受到皇后娘娘的如此优待。

  小乘黄好不惬意的窝在焉羽悠然怀中,用毛绒绒的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舒服得又开始睡觉了。而焉羽悠然更不明白了,为何自己会对这样一只牲畜充满了爱怜,而且还纵容它对自己做了放肆的举动。

  这小家伙,真的是只平淡无奇的狐狸吗?

  可是,它的身上并没有难闻的牲畜异味,反而有一股难以辨识的清淡香气。

  焉羽悠然抱着小乘黄走了多久,小乘黄就睡了多久。非是它需要冬眠,它睡觉是为了吸收金楠树果实蕴含着的丰富能量。等它睡够醒来,离自己能幻化成人形的日子就又近了。

  “木棉,妍儿的身体状况如何?”焉羽悠然回到行宫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询问女儿的安危。

  “太医说并无大碍,公主现下已醒来,喝几副御寒汤药即可。”

  “既然醒了,去把她给本宫叫来。”焉羽悠然坐在柔软的白色毛毯榻上,皱了皱眉,“不必叫她了,去告诉她,闭门思过十日,罚抄《女诫》二十遍。再有下次,棍责。”

  “是。”木棉可算是为公主捏了一把汗,“娘娘,奴婢斗胆问一句,您带回来的那只小牲畜该如何处置?”

  “本宫闲来无聊,不过是捡了一只幼狐回来当作宠物饲养,有何不可?”

  “奴婢知道了,这就告退。”木棉意会。

  被放置在毛毯上的小乘黄,蜷着身子足足睡了一整天,第二日夜里才伸了伸懒腰,睁开亮汪汪的大眼睛就看到了对面正在翻阅书籍的焉羽悠然。

  它是灵兽乘黄,可不是狐狸,自它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亲族。

  多年来小乘黄独自在山中吸收日月精华,一般的牲畜皆对它敬而远之,它也不稀罕跟它们成为朋友。直到三年前的冬天,小乘黄偶遇了一位老道士。那老道士指引它来到金楠树下,指着树上一颗果实,笑呵呵地对它说道:“每年冬日食之,十年方能助你成形。”

  在老道士的帮助下,它半信半疑地吃下第一颗,灵力提升了,老道士也不见了。

  今年这颗,已是它吞下的第四颗。

  小乘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毛,怡然自得地跳上焉羽悠然的桌案,蹲坐在上面静静地盯着这个女子。

  这时的焉羽悠然卸下了繁琐复杂的头饰,长发齐腰,美得不染凡尘。她用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意味深长地回望着小乘黄。小乘黄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小走几步。

  焉羽悠然好笑地用手指点了点它尖尖的小耳朵,小乘黄干脆贴着她的手臂,整个身子压在了焉羽悠然手边的书册上,颇有撒娇卖萌的意味。

  “小狐儿,我就唤你小狐儿罢。”焉羽悠然不再自称本宫,对这只灵兽敞开心扉。

  平宁公主被关禁闭的十天里,小狐儿成了众人的新宠。皇后娘娘对它的喜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争先恐后地讨好它。白日里黏在皇后娘娘的怀里也就算了,竟然夜里也是睡在皇后娘娘的寝殿,比公主还公主。

  起初,小狐儿会淘气地将庖厨里的家禽追得鸡飞狗跳。焉羽悠然也不骂它,只是无视它的存在,把它关在寝殿之外自我反省。

  渐渐的,小狐儿的性子也被不苟言笑的焉羽悠然磨得安静了不少。

  小狐儿有时候按捺不住跑去园中得瑟,钻来钻去弄得一身草芥。木棉尝试过接近它,却被它龇牙咧嘴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宣告只许焉羽悠然一个人靠近它触碰它。焉羽悠然倒是不嫌弃它脏乱,耐心地帮它清理干净,还会为它刷毛顺毛,揉捏它的小耳朵。

  一人一兽相处融洽,好比多年故友。虽然每每就寝前,焉羽悠然都是勒令小狐儿在它自己的小窝里面躺着,但每回午夜被噩梦惊醒时,都能看到它盘作一团,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头,格外温暖。

  她舍不得吵醒它,舍不得赶它走,舍不得它给予的温暖。这种舍不得,让她有点心惊。

  今夜,焉羽悠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再是哀鸿遍野,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尸体和鲜血,也没有父亲死不瞑目的最后一幕。梦里,是她的小狐儿,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奔跑撒欢。

  小狐儿跑去高高的山坡上,回眸间幻化为一名妙龄少女,微笑着朝自己挥手。

  焉羽悠然云淡风轻地迎上前去,眼里心里全都是那个少女。她想握住她的手,想和她并肩而立,想将她拥入骨子里,再不分离。而这个梦境,不仅仅是属于焉羽悠然的,也是属于小狐儿的。尽管,某种意义上是一场阴差阳错。

  清晨,焉羽悠然才刚睁眼,就看见小狐儿蹲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它嘴里还叼着一朵花,是她在梦中梦见的花。

  抬手拈住花枝,那么真实。可眼下并不是芍药花的花季,这小狐儿又是到哪里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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