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江宛清一听是私人的事，自己不好插嘴，就望向了付玟。付玟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而对着程墨心平气和地解释：“对我来说，写一些东西只是为了爱好，能不能吸引人来看全凭自己的实力，我不需要出版社来帮我做一些噱头，你是主编，因为个人喜好而决定作品的出版与否，对你对我都不好，不用再说了。”
看来是程墨最近在出版社混成了主编，想帮付玟的书出版来讨欢心，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付玟一口回绝，让他很尴尬。程墨不死心，但刚想说话就看到了江宛清的那双眼，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撩妹的机会有很多，不在乎一时半刻，那个女人在的地方不宜久留。
程墨装作明白了的样子离开，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望了付玟一眼，后者满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等他走了之后，付玟才问江宛清：“你们认识啊？”
江宛清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认识，化成灰我都忘不了他。”
服务员总算是上了咖啡，江宛清一边往杯里放方糖，一边拿着小勺搅拌，钢勺和瓷杯触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是高中同学。”
付玟闻言一愣，诧异地望着江宛清的脸：“你是5班的？”江宛清抬眸望了一眼：“是啊，怎么了？”付玟眨了眨眼，才狐疑地说：“我也曾经是5班的，后来转到了1班。”
“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江宛清愕然了，她们两个人曾经是高中同学吗？！
付玟摇了摇头：“我那时候不姓付。”
江宛清的手一顿，记忆中的碎片开始渐渐组合，原本模糊的画面也逐渐清晰起来。低调、好学，不爱说话，次次考全校第一的那个女孩子，好像的确叫什么玟。但她太内向了，所有人只能看见她趴在课桌上的后脑勺，很少有人注意过她的正脸。5班是普通班，像她这样的学霸当然不甘心只呆在这样的班级里，半年后就转去了尖刀班，见过她的人就更少了。
高中时期的江宛清是个十成十的小太妹，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带着一票小弟小妹四处浪，和学霸付玟的交集为零。好学生当然不在意坏学生，坏学生自然也不会去留意好学生。
多年后诡异的相逢，俩人居然都没认出来，自己曾和对方当了一学期的同班同学……
江宛清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没记错的话，自家老头子说她当初只考了个三本。这不合逻辑，以她平时的成绩怎么也该上全国前三的大学。
只不过这种话她也没问，只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突然说了一句：“你歧视同性恋吗？”
付玟打死也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么个问题，端着咖啡杯的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洒出来。她神情古怪地回答：“现实生活中没见过，不知道，虽然我可能无法接受，但那是别人自己的选择，应该……不会歧视。”
江宛清低低地笑了：“你真好，程墨要有你一半的心肠，我朋友就不会死了。”
“什么？他害死过人！”付玟吃了一惊。
“你还记得5班的那个小胖子吗？”江宛清眼睛亮亮的，笑着看她，付玟不经意间一愣，摇了摇头，她不爱与人交际，当然记不起谁是谁。
江宛清放下了咖啡杯，手心有点冰凉，“他长得不好看，又矮又胖又穷又丑，还是个gay，喜欢咱们学校的校草。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一直偷偷地喜欢，不敢让人知道，怕给喜欢的人带来困扰，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那时候女同学都年轻，喜欢看电视和小说的耽美，发现了身边有gay之后疯狂地撺掇他去追求爱情，那种……叫腐女，但是给腐圈招黑的伪腐女。”
二次元和三次元是不一样的啊。
付玟心下一沉，吸了口气：“后来呢？”
“小胖子喜欢的校草男神是钢铁直男呐，眼光还很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江宛清敛了眸子，唇角要弯不弯，“好在他人不坏，被表白后只是客气地拒绝了，并没有说伤人自尊的话。可是那些女孩不乐意，她们觉得勇于出柜的人就值得得到爱情，对校草进行人身攻击，程墨看不下去了，他以为所有的错都该怪小胖子。”
江宛清语气冰冷：“谁让你是个变|态？谁让你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同性还要表白？你自己恶心不够还要拉上别人当垫背？多好的人让你毁成这样！”
付玟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他……自杀了？”
江宛清偏头笑：“同性恋只是少数群体，当全校人都来口水骂战，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无心之中把喜欢的人害成了这样，他过意不去。”
付玟沉默了很久。
江宛清伸了个懒腰：“有句话叫死者大过天，死有理，我朋友死后，那群圣母又开始疯狂diss校草，最后他也退学了。我知道不该太恨程墨，他们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排除‘异己’，可每一个施暴者，终究是导致死亡的缘由。”
付玟还想说什么，江宛清却已经起身了，她笑着对这个心肠不坏的小姑娘说：“希望以后你一直这么暖~今天发生了这么不开心的事，快回家吧。”
看着江宛清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付玟无奈地笑，看着自己的掌纹：“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暖……么？我可是个冷血动物啊。”
明知道喜欢的人是同性还要表白，会害了她。付玟想着女神，双拳攥紧在了一起。她对女神的喜欢，一定不是那种。一定……吧 ……
江宛清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一直在七上八下：希望这姑娘永远不要发现，自己就是她口中可能无法接受的les。
当晚，《病娇修正手册》的评论区炸了：
“嗷——好甜好甜！大大加油，要齁死人的大甜饼啊！”
“不容易啊，感情线终于有进展了……”
“号外号外~剧情流大大要转型了！快来跳坑啊！这里有欢乐的甜宠啊！”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就给这群小天使一点甜头吧。江宛清狞笑了一下，后续剧情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看完更新的付玟在心里默默给江宛清点了个赞，然后沉重地问：“我看了你的评论区，读者反应很激烈，你确定要下刀子雨吗？你会被扒了裤子打屁屁的。”
“让她们嚎，”江宛清兴奋地搓手手，“谁让这群小坏蛋之前猜中了我的剧情走向嘞，我偏不这么写，反正没大纲，跑偏就跑偏，和读者一起猜剧情的感觉真XX刺激啊哈哈哈……”
付玟深受启发，暗自打算学她放飞自我，结果新章节一发布——收藏掉了俩。
付玟大半夜在被窝里嚎啕大哭：“宝贝儿你们不要走！大大错了！再也不学那货造孽啦！你快回来~我已经承受不来~”
可惜她唱得再欢，小天使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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