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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搞事簿_凤鸣朝【完结】(91)

  洛鱼攥紧自己的小拳头,努力让自己别点头。

  越老板很满意。

  洛鱼去过瀛洲山,不可能除了满头五颜六色的杂毛外,没有任何傍身技能。

  或许,趋利避害就是她的能耐。

  想到这里,流光吁了口气。

  “洛鱼,你好好跟我讲讲那天十五离开前后的情况。”

  苗助理眼睫一颤,收紧了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久之后终于写到了越老板。

  ☆、063:山重水复

  跟师父走了两天山路, 拖着裹满泥巴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 除了偶尔哼几声问师父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费夷吾连喊妈的力气都没了。

  妈妈在遥远的前方行如风。

  到一颗苍劲的青松下, 师父看费夷吾弯腰弓背连滚带爬,停下来等她。

  慢吞吞挪到树下, 费夷吾拄着膝盖听师父慢悠悠道:“小吾啊,你看看你, 才下山半年, 连山路都走不动了, 以前还得你妈妈翻山越岭找呢。”

  费夷吾直喘气,胸口火辣辣疼。心里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除了体力有所下降, 主要是因为妈妈走得太急了。

  她满山野跑的时候很注意量力而行。

  不过, 不能怪妈妈心急如焚。

  费夷吾也急。

  那天她把视频看完,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思考越老板其人如何。手机嗡嗡震动, 一看详情,整个人木了。

  师父的信息简明扼要, 一个地址加附注:师兄偶遇费高明, 速来此地汇合。

  费高明, 山路开车不小心带一家人滑下悬崖的费爸爸。

  四年半过去,不能说费夷吾不孝顺,她潜意识里,早就接受了某种可能。

  突然间失踪人口重现人世。费夷吾当时看着手机1%的电,反应迅速, 拽了张便笺纸,麻溜抄好地址记好路线。

  出视听室见洛鱼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说饿了,苗助理善解人意,主动提出带小朋友下去吃点东西。

  流光睡得很熟,再加上视频里的自白过于匪夷所思,她还没做好重新面对越老板的准备。但是担心洛鱼闹脾气,就又扯张便笺纸简单写明情况让越老板稳住小朋友,留在显眼位置,即刻出发。

  先坐一天硬座火车,再坐四个小时大巴,还有两个半小时小巴,再走上半个小时,到达约定地点。

  妈妈早等得不耐烦了,看到费夷吾两眼冒火光,张口就是过去训成绩的调:你怎么才来。

  快散架的费夷吾连坐都没来得及坐下,又接着赶了两天山路。

  广袤山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村寨。与其说村寨偏僻闭塞是因山抱水绕导致施工条件严苛,倒不如说是村寨的人主动选择与世隔绝,坚决不修路,修路就往大山更深处撤退。

  比如神农架无名道观,比如要去的寨子。

  急行军两天,费夷吾想明白了,反正除了两条腿走和一双翅膀飞,基本没可能借助现代交通工具。

  遥望夜间群山憧憧,费夷吾拖着哭腔问师父:“还有多远啊?”

  师父仰头观星相,数了一会儿,说:“再走两三个时辰,坐上小筏子没多会儿就到了。”

  费夷吾一口气没上来,呛得胸闷咳嗽,眼泪汪汪。

  她看着师父,师父看看快看不到人影的妈妈。

  “小吾歇会儿吧,我去让你妈妈等一等,别着急。”

  说起来奇怪。自从费夷吾回来,师父再没叫过妈妈的道号。

  费夷吾双手合十,不顾地上全是泥,腿一弯跪下来,冲师父恭恭敬敬行大礼。

  师父微微摇头,手指旁边一颗大石头。

  “傻的。”

  费夷吾在泥巴地里窝了几分钟,才找回点力量爬到大石头上。

  空空如也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爸爸……找到了。

  没费夷吾拖后腿,师父健步如飞。

  无论是背影还是正脸,完全看不出师父已经年近七旬,她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脸上也就几道象征性的皱纹。

  师父没准儿……

  也是像刑嵘那样的大妖怪呢。

  费夷吾胡思乱想。

  刚被师父救回道观,光是确定师父的性别就花了费夷吾不少时间。师父个子比妈妈高一头,面相温和,一贯穿宽松法袍,少言寡语,声音很轻,听起来雌雄莫辩。

  即便后来从师兄那里知道师父性别和自己猜的一样,但时不时地,费夷吾还是会想师父已经修行到了让人主观模糊性别的地步。

  不过跟邢嵘相比,师父气质温和,没有老警官那种亦正亦邪的匪气——或者说妖气。

  守山人也是各种各样的,费夷吾心想。

  肺部的刺痛感总算减轻了,裤子上却有种不太舒服的下拉感——刚沾的泥水湿哒哒黏在膝盖的位置,裤脚的泥硬邦邦结成块。

  费夷吾低头搓泥巴。

  回来的时候师父看她自己玩得开心,无声笑了,反手从背包里抽了条干净裤子让她找地方换。

  “跟你妈妈说了,休息一刻钟,等会儿再赶路。”

  费夷吾感动不已:“师父真好。”转到师父后面,三下两下换好。然后顺手把裤子当抹布擦了擦石头,点头哈腰献殷勤:“师父您上坐。”

  师父笑:“下山一趟,不那么闷了。”

  费夷吾也笑,拿出干粮和水壶给师父。

  一刻钟可以说好多话,费夷吾也有很多话想跟师父说,但是一口接一口的馒头吃下去,话也一点点咽回去。

  师父说“走了”,费夷吾突然想:如果没留那张纸条多好。

  两三个时辰,按妈妈寻夫心切的速度来算,是两个时辰,四个小时。按费夷吾下山一趟退步的身体素质,是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吃过干粮补充了体力,取个平均数,五个小时后,天蒙蒙亮,费夷吾看到了师兄。

  他带了两个衣着极具黔南特色的当地人,一人一只小木筏。妈妈不由分说上了前面那只筏子,一上去就催师兄快走。

  费夷吾说了一长串感谢寨民大清早过来撑船的话,师兄远远喊:“他们听不懂普通话。”

  “……”费夷吾趴在筏子边洗掉手上和脸上的泥,然后把毛巾洗干净浸湿给师父。

  师父很欣慰:“小吾长大了。”

  费夷吾迎接师父慈爱的目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妈妈和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师父俨然隐居高人。而师父的性情确实像高人般难以捉摸。

  说她淡泊随性|吧,偶尔嘴巴里也会冒出一两句拐弯抹角颇具两面性的话。说独居久了性格古怪,费夷吾遇到不解的事郁闷,她三言两语也能把半个小徒弟开导了。

  但从来没像这次回来一句接一句表扬她,费夷吾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不怎么尊师重道的结论:师父挖了坑等她。

  筏子小,费夷吾不敢有大动作,小心翼翼地盘腿坐好,问:“师父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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