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故作镇定:
“练功有些累了,今日便先到这吧”
说完,公主殿下落荒而逃,甚至卷起了身旁的落叶,步伐急促,气息微喘,明显不稳。
婉儿不明所以地起身站在原地,失落地看着人走远。
婉儿不明白,公主最近总是像是在看她,又好像看的并不是她,与她之间亦是疏远了许多。
在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后,婉儿抬手拦住提剑而起,急冲冲要赶去训练场的人。
小太平急忙刹住了车,才不至于将那如兰般脆弱的姑娘撞翻。
“婉儿可是有事?”
那人平日里似笑非笑的嘴角此时抿的笔直,是不常有的冷淡。
媚若桃花的唇瓣开开合合,主人却始终未能找到她的声音。
公主殿下将目光越过身前人柔顺的发顶
“若是无事,本宫就先去忙了”
她神色有些不耐,似是着急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再追着她。
“殿下若是有何烦心事,尽可跟婉儿说”
在那个人的衣摆快要掠过时,婉儿终究是开了口。
那人停在她身侧,似是叹息了一声:
“我又该从何说起。”
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记忆里的残阳似血,徒留在原地的人拿着经书独自于殿前站了许久。
离开的人不知疲惫地提着长剑在辽阔的草场上驰骋。
年华尚轻,情窦初开,兵荒马乱,潦草收场。
~~~
那日,婉儿若往常一般,为武皇陛下处理着繁琐头疼的政务。
只是今日武后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展颜而笑。婉儿并没有因此而分心,只是认真而严谨地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倒是一向沉的住气的天后先开了口:
“婉儿可有心上人”
婉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摸不透陛下的意思,于是默然。
陛下扶了下额,既无奈又头疼道:
“但答无妨,让朕参考参考。”
“人中龙凤,重情重义,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武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
“你平日与太平最为亲近,可知她青睐何人?”
她顿时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只觉身体恍若并非自己的,僵硬的像只被迫提线的木偶
“臣,不知”
武后叹了口气,颇为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又开口问:
“谢家嫡子如何?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诗文”
“谢忱常年流连在勾栏瓦舍,寻花问柳。所作诗词更是酸臭,既无关家国大事,亦无关世事感慨。只有养尊处优的无病呻呤罢了,绝非良配”
武后诧异地看向仍执笔勾勾画画的人,在她的记忆里,婉儿向来对他人的评价皆为浅尝辄止,不肯多做评论。
她曾以这来打趣她:“莫非在婉儿眼中,世人皆有不得已的苦衷?”
“非也,只是世事复杂,鄙人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所历甚少,才不敢妄下断言。”
看来对谢家嫡子的印象不是很好。
“那,谢家次子如何?生的眉目疏朗,轩宇昂然。”
“不可,残暴嗜杀,只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抽刀相向。”
“这,那,薛家庶子,薛绍如何?”
武后又试探性的问道。
婉儿沉默许久,终是无言以对。
武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般下了定论:“那就薛家庶子,薛绍”
婉儿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大殿的,她只是茫然地走,没有目的,不停地走。
路过她的宫人们,没怎么在意她,行过礼后,便自顾自地轻声讨论近来发生的事。
“公主真是大胆!”
“可不是吗?以如此的方式求得心上人,真不愧是陛下的女儿。”
却又有人拦住那喝彩的人,把话头接了下去:
“大臣们可不这么认为,说咱公主不知羞耻,不成体统!”
“唉,果然,女孩子还是该矜持点的好。”另一个拿着扫帚的宫女叹了一声。
“怎地如此说,这才是咱大唐女子的风范和气概呢!”
一名太监虽提着笨重的水桶,此时却抬起腰杆,面上似是不满。
“唉,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去吧”
宫女太监们边推搡边笑骂着对方逐渐远去。
“是殿下自己吗?”
她没能够收拾好自己的狼狈不堪,只能再次默默告诫自己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有过多过分的奢望。
本就是罪臣之女,向来未敢期九天之人垂青。
只是,只是,若她...若她....啧!
平日里清泰无虞的人此刻像是陷入了无端的偏执,向来无忧无虑的清风也带不走那人眼底的戾气。
“上官才人?”
薛绍此刻也是刚下朝,他满脸喜色,怕是他父亲,亦或是族内什么人,早就将消息告诉了他。
武后询问她,怕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她不过是一介才人,对于武家此等大事,又何须她多加置喙。
那位人君,怕是早就做好了决定
薛绍心情欢悦,笑嘻嘻地朝婉儿打了个招呼,却没见这位平时谦逊的上官才人回礼。
昔日他曾有幸与这位才人讨论诗词,那时的上官才人落落大方、神色从容,虽是罪臣之女,可礼数无可挑剔,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如沐春风,自然而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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