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竟付之一炬
“讲吧”武皇看着阶下婉儿欲言又止的模样,挥了挥手。
“纵火者,是陛下的面首,薛怀义”婉儿站的笔直,轻声道。
武皇又笑了,笑得令人不寒而栗。她起身,踱至婉儿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也是辛苦你了”
“臣本分”婉儿低头,拱手道。
“安排安排,准备重修明堂”武皇也不多加废话。
“是”婉儿转身退下。
武皇兀自沉默了一会,朝身侧亲信轻声道:“把太平叫来”
不多时,公主殿下便到了,见主座上雍容华贵的人盯着她看,她低头略一思索,拱手规规矩矩行礼道:“皇儿拜见母后”
武皇轻笑了一声:“自昨晚事发以来,皇嗣们无不遣人来问朕的安康,倒是皇儿,连问也不问一声”
武皇声音陡然一转,低呵道:“令朕寒心!”
刹那间,满殿侍从无不低头跪下。
可公主殿下仍是气定神闲地站着,再一低头拱手:
“皇儿知错”
想了想,这才又抬起头来,笑道:“待过些个时日,皇儿为母后分忧”
武皇这才哼了一声,让人退下。
半个多月后,张夫人领着手下诸多壮士,将薛怀义殴杀在瑶光殿前,尔后尸体被送往白马寺,焚之以造塔。瑶光殿前树干上沾满了鲜血,让路过的人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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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清理干净了”
“辛苦阿娘”太平点点头,将人扶起。
“唉,不过是些小事”张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自己喂养大的孩子,接着道:“公主也别怪老奴多嘴,只是母女之间的矛盾,还是要多谈一谈才能化解。”
张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您也别怪陛下,她这都是为了你好”
太平轻声笑了笑:“好了,阿娘,时候不早了,快些去休息吧”
张夫人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退下了。
“公主,陛下召您进宫”武皇身边的老太监进来传话,面色有些担忧地看着公主殿下,似是情况不太好。
“走吧”太平接过老太监递来的暖炉。
他将人带到后,便挥了挥手,领着一群宫人识趣地退了下去,为这两人留下空间。
“这花若是再不听话,往那些个别的枝桠上疯长,朕还是剪掉的为好”
那人悠哉游哉地修剪着花园中的花,背对着她。
而她不应声,只是依言乖顺地跪下。
“知错了吗?”
“皇儿知错了”她仍然回答的是那么的乖巧。
武皇转过身来,明灭的火光让她的眼眸像是无情的神祗:“错哪了?”
“皇儿理应亲自为母后分忧”她低眉顺眼,好像是真的在检讨自己的过错。
武皇猛地将手上的花折断,丢在那人的脑门上,气急道:“朕是如何教你的?”她来回踱了两步,像是在按捺自己的怒气,可转身又骂道:“朕教你隐忍些!识局势些!可你呢?!”
“叫自己的乳娘去处理这件事!是当真要那些个人知道,你太平能和那些个李家皇嗣平起平坐么?!”
武皇深吸了几口气,本想平复下心绪,见眼前人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气极呵道:“且不说底牌让那些个人知道了有甚后果,至少朕还保得住你!可日后!?你让后世史官如何写你!?”
“母后,您看您...说的多动听啊”公主殿下笑了笑,笑得嘴角的讽刺跟那人一模一样。
“完全不在意旁人的感受,呵...真是您的风格呢.....哈...您真是,一厢情愿啊”
武皇愣住了
太平看着满园的春色,缓缓道:“那您当初就该把我一同处死!何必留到今日碍您的眼呢?”
公主殿下拂了拂肩上的落花:“看看您身边的子嗣,哪个不畏惧您?您不过是担心百岁之后,祖父的例子重演,而那时您孤立无援。”
最后,她终于直视那位人主的眼,笑得礼貌。
“有利,才有爱,这是您教我的啊”
武皇苦笑了几下,叹道:“原来皇儿是这么想朕的...原来...”
“当真令朕,痛心!”她转身拂袖而去,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走了两步又顿住了。
“不知错,便一直跪着,跪到直到知错了为止”那人终是离去,只留遍地的残花狼藉。
她跪到麻木,虽然起先还在昏昏欲睡,看来,腰上的伤势仍让她有些虚弱。
一袭裙摆突然翩跹至她眼前,令她陡然一惊,抬头一看,眼底哑然:“婉儿?”
眼周的青色仍挥之不去,可见人这阵子是累坏了,也是物资调转,人事任命这些,大都由婉儿来处理。
上官大人扬了扬手上的手上的《中庸》,无奈道:“陛下令臣过来讲学”
“这都多大了”公主殿下嘟囔一声。
“故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之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之”
彼时春光正好,恰逢园中鸟鸣,婉儿清冷的声线在清风中显得舒畅。
“天下国家可担矣,爵禄荣华可辞矣,白刃可蹈也,惟中庸实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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