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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的事GL_宁远【完结+番外】(94)

  “恐怕不行。”坐回到车里的流亭突然开口,她几次尝试发动车都没能发动起来,“车坏了,得要他们的车。”

  这辆破车本来就一身毛病,刚才一下紧急刹车四个轮子差点飞出去,这会儿彻底报废,怎么折腾都启动不了。

  越急越走不动。傅渊颐问那青年:“行,我们也不要你们的汽油了,你们村里有车吗?能不能送我们到咸阳机场?四百公里换三万块,你们赚。”

  那青年向来不信女人的话,就算那伞再jīng彩,对他而言只有一个想法,女人办不成事,何况还是丧事。但那个姓孔的道长迟迟没现身,就算村子里的事可以先不管,但他老爹要出殡,这事儿可耽误不了。

  那青年勉qiáng道:“我们村里唯一一辆农用车去镇上拉货了,现在不在。”

  流亭不耐烦地问道:“那要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她们肯定不能就这样等到明天,本来就只有七天时间,已经过去将近9个小时,如果再等到明天只怕夜长梦多。

  流亭双眼一翻,直接下车到后备箱翻工具:“跟他们废话。我自己修。”

  她拿了个扳手打开车盖,往里面看了一会儿,沉默,拿出手机拨通柳坤仪的电话:“姐姐……那个,我遇到了困难。是,对……我们弄到一辆车,但是现在车坏了,我,不会修。好……”流亭将手机用肩膀和脸庞夹着,一边接受柳坤仪的指导一边修车。

  有柳坤仪指导应该没问题,柳宅她自己设计的,绿湖自己挖的,冰棺自己造的,区区隔山修车应该也难不倒她。车修好之后还是要汽油。没等傅渊颐开口,突然跑过来一个姑娘,兴奋地对村民们说:“道长来了!”

  这一声喊出来,披麻戴孝青年立即掉头去迎接道长,其他人也面露好奇之色,跟上去看热闹,只留下砍她们车的那男人拿着棍棒指着傅渊颐喊道:“你怂得是想跌活?狗日赶紧咧远!”

  傅渊颐也不理他,任他又骂又朝地上吐口水。

  流亭转身看一眼,冷笑道:“那姓孔的还敢来?看来是没被打舒服。”

  游炘念有些担忧,看向傅渊颐,傅渊颐一向镇定:“没事,让他来。”

  这孔道长的确是孔有明。

  昨天晚上孔有明刚在铁家村里做完一场法事,本想搭车来这虎岭村继续法事,没想到路遇一野鬼。本想直接抓了那鬼丢到冥府去领赏,还以为流年大利,这年刚刚开个头就一水的好处。谁知半路杀出个傅家人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个硬拳头的打手!

  “那姓傅的趁我不备偷袭我!师父!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哎呦呦——”孔有明被流亭那一顿狠揍揍得满脸姹紫嫣红,这五官还没能回位,嘴都不敢咧大,一激动就疼。

  孔有明一身道袍脸上乱七八糟本就很违和,更违和的是他还开着辆奔驰,副驾上坐着一位像是直接从老君庙里请出来的泥塑老者。老者一身土色道袍,头顶莲花冠,眯眼垂肩,白色的胡须长直前胸,微胖的脸上尽是老人斑,孔有明正是对着他喊师父。

  他咳嗽一声,从道袍里拿出一包烟,点上。

  “你这孙子。”师父吸了口烟,道,“这都多久了,还要为师出马。多学着点,别给我霍良天丢人。”

  “是……”

  孔有明将车停在离村口一公里的地方,和霍良天下车步行从树林里穿过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虎岭村的村长女儿在这儿等好半天了,终于见到孔有明,激动得立即迎上去:“道长!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你们许久……咦?道长你脸怎么了?”

  孔有明散了散拂尘,gān咳一声:“贫道昨夜和厉鬼大战八百回合,受了点轻伤……无碍!吉时将到,咱们动作快些吧。”

  “好、好!”

  村民们一股脑全跑去见道行高深的道长了,流亭继续和柳坤仪打电话修车,傅渊颐拿着伞在村子里踱步。她眼睛看不见,但她似乎从来不安于原地心甘qíng愿做一位安分守己的盲人。游炘念不放心她,牵着小huáng飘在她身边。

  对于陌生地方傅渊颐比较小心,步伐也很缓慢,伞并不抵在前方而是撑在身旁,看上去并不让人联想到盲杖,整个人看上去只像是个视力正常的人在闲逛。

  游炘念不太了解平时临邛是怎么和她沟通的,不知道冒然开口帮她说路会不会很唐突。正在她思来想去之时傅渊颐先开了口:“游小姐。”

  “嗯,在!”游炘念突然有种使命感,应答得特别响亮。

  傅渊颐问道:“你看浓雾是从哪儿来的?”

  游炘念抬头一望,浓雾绕在山间,村子在山壁上,不注意往前多走几步便容易一脚踏空坠入山崖。这村子建的地方十足的蹊跷,像是故意躲在雾里不想让外人瞧见似的。

  游炘念道:“雾好像从山顶上来,一路往下chuī到村里。”

  小huáng回头看了她一眼,汪汪两声。

  傅渊颐停下脚步,鼻翼轻动,似乎闻到不太舒服的味道。

  就在此时,忽然唢呐声大作,一行出殡的人从山壁一大户人家扛着棺材下来,漫天撒纸钱。孔有明和一位huáng袍老道一前一后地跟着,孔有明双手拿着一沓huáng符纸,不要钱似的边走边烧,扬手一挥,整个村子的上空全是纸灰。

  傅渊颐不舒服地咳嗽起来,游炘念说:“傅小姐,你先去车里歇会儿吧。”

  傅渊颐摇摇头,问游炘念:“出殡的队伍为什么在那么高的地方?”

  游炘念知道她是以声音判断方位:“他们直接将棺材搬下来,出殡的那户人家住得高……我也是服气。”

  “怎么?”

  “这些人扛着那么大一棺材走在峭壁上,这一失足摔下来别说棺材会摔裂,人也没命了吧。”

  不知道是赶巧还是鬼话不能乱说,游炘念难得碎嘴一回居然真的应验。

  前面抬棺材走在最外面的那年轻人也被纸灰呛得不行,一个火星忽然崩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让他看不清道路,脚下一滑大喊一声跌下石壁。棺材顺着他跌落的地方歪了下去,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又抠又挠没能管用,棺材直直坠下去,扛棺材的年轻人往下跌了三四米,口鼻冒血地停住,正心中侥幸逃过一劫,忽然听见头顶一片撕心裂肺的喊声:“躲开——!!”

  他抬头一看,巨大的杉木棺材像一列火车般轰隆隆地朝他砸下来,他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被那棺材砸了个正着。

  全村人都看傻了眼,游炘念抱着小huáng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住。

  流亭听见动静回头看一眼,见那竖着的棺盖摇摇yù坠,晃了晃居然裂开。在村民们的惊呼之下,棺材里穿着寿衣,一脸怪妆的尸体倒了出来,直接掉在下身被砸得血ròu模糊的年轻人身上。

  那年轻人睁着眼张着嘴,已经没了动静。

  这一幕着实超乎寻常的怪异,就像棺材有生命似的非要那人的命。

  游炘念心中忐忑难安,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是她——一定是她——她回来报仇了!”

  那女人的惊叫回dàng在空旷的山间,村民们全都望向她,脸上的恐惧在一瞬间变作bào怒,披麻戴孝的长子对着她大喝:“贼你妈瓜皮——不许胡说!”转头对身边的人说,“去!把我爹扛上来!”

  一行人好不容易把棺材弄好,尸体放回去。长子看了眼棺盖,棺材钉是他亲手给钉得,钉得十分结实,七根钉子这么一摔居然齐刷刷全断了?他看一眼父亲的脸,忽见他眼皮居然翻了起来,露出两颗眼白,嘴冲天长得老大,像是被什么东西杵开了。

  长子又骂了一句,孔有明走过来命人把棺材扣好,跟长子说了句什么,长子表qíng一凝,迅速让人快搬棺材,立即下葬!

  游炘念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诡异之处,看了眼傅渊颐,想听她怎么说。傅渊颐表qíng如常,掉头凝了凝神,似乎在寻找什么。

  “游小姐,刚才尖叫的那个女人呢?”傅渊颐问道。

  游炘念看了眼,见她捧着一竹盆的玉米面跑到树后去了,游炘念道:“在那儿——”

  “走。”傅渊颐说,“带我过去,我有话问她。”

  第80章

  那女人抱着一盆玉米面,双颊通红嘴唇全是裂开的口子,她并没有发现傅渊颐走了过来,正望着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渊颐只是轻轻一唤居然吓了她一大跳,差点把玉米面给飞了出去。转头一看居然是村子外面来的人。

  傅渊颐问道:“你之前说她回来了,说的是谁啊?”

  她四周张望,见村子里的人都跟去出殡了,她才敢对傅渊颐说话:“一定是她……她回来了……当初我怎么说都没人理我,现在好了吧,她回来了,回来索命了!你们这些外乡人赶紧离开这里!不想死就赶快走!”

  “我也想走啊。”傅渊颐道,“要不是车坏了,我们早走了。”

  游炘念想流亭望一眼,见她还在修车。

  傅渊颐坐到那女人身边:“到底谁回来了?还能回来索命?厉鬼吗?”

  女人被“厉鬼”两个字吓得浑身发寒,缩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思考了半晌忽然开始猛烈摇头。

  傅渊颐继续问:“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对吗?”

  女人抬头,错愕地看着她。

  傅渊颐倦容依旧,可笑起来神神秘秘的模样依旧是标准神棍范本:“你们村子最近死了不少人吧?”

  女人道:“你真是道长?”

  “法号咸阳子。”

  游炘念差点笑出声,傅小姐无论在那儿,这张口就来的本事都玩得出神入化。

  女人明显没听出所谓“咸阳子”的玄机,表qíng还是很紧张:“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和我娃!”

  傅渊颐摸了一把玉米面,让她把她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那女人说今天出殡的这杜家是村里的“财主”,在村里算是很有钱有势,村长家都没车,他家有。这杜老头60岁但壮得跟小伙子似的,从没听说他生过什么病。村里很多人一辈子都靠耕种为生,身体硬朗,活到八十多没问题。可自从去年六月山里下了一场古怪的bào雪之后,整个村子的气氛都不对了,开始陆续有人死去,而且死得十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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