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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妃gl_夜子微【完结】(55)

  正中摆着黄花梨的曲足案,左边摆了几本厚重的古籍,右边整齐地叠着一摞杂谈字帖。手边放着文房四宝,外添一块小小的白玉印章。又有一方高些的桌椅,上面干干净净,只留一副未完成的画。

  沈云梳心想,寻常人若没见着怕是很难想象这间清雅别致的书房与望月楼是一人布置。看来恒王府的确将阿罗充当男儿教养,然而却又没让她失了女儿家的柔美。当初梦中妻子之论全当玩笑,可若阿罗真是个世家公子,她就算费些心机手段,也要想法子嫁入王府的。

  她想着想着觉得好笑。这时宜缎在一旁问道:“沈小姐可想看什么书?或是练字?”

  两个小丫头端了上好的毛尖和一叠桂花糕进来。沈云梳看到桂花便想起,自己似乎一直没想起来问阿罗是如何知道自己喜爱木樨的。

  可再想想,只要有心,以郡主的身份打探她在府上的情况并非难事,也就释然了。没有被窥视的恼怒,却是被关怀的欣喜。

  宣纸洁白,沈云梳随手从筒中抽了一支,竟是十金难买的诸葛笔,忙重新换了。吩咐宜缎,宜绡两个在房中做些自己的活儿,自己不需人伺候;可两人都是尽忠职守的侍女,直到她说不喜有人在练字时离得太近才同意。

  “郡主也不喜人离得过近。”宜缎笑眯眯地解释。沈云梳听了,竟莫名有些心虚。

  静心写字,半个时辰也不算长。顾玉琦缓步走近,来到沈云梳身后。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优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顾玉琦看她落下最后一横,又陷入沉思,才念道。

  那人猛然转身,脸上全是窘态。“让阿罗见笑了。”

  “你这诗还没写完。”顾玉琦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她头上随意挽了一个髻,用白玉簪束着。由于刚沐浴完毕,肌肤更显滑腻,嗅一下还能隐约闻到玫瑰花香。

  沈云梳红着脸,突然想起上回在枫叶林中接诗,一晃眼也过去两个月了。心头一动,“阿罗,你来接下面四句可好?”

  顾玉琦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

  “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

  “还是阿罗作的好。我那四句太直白了。”

  “我倒更欣赏直抒胸臆的质朴。”顾玉琦笑意盈盈,“不过梳儿当真能‘眼前直下三千字’吗?”

  “阿罗怎会不知此处并非确数,怕是在笑话我吧。”沈云梳的思虑仍沉浸在绮罗郡主那几句诗中,“阿罗若生为男儿,该是我的如意郎君。”

  顾玉琦手一抖。“生为女儿身又如何呢?”

  沈云梳愣了一下,只当她在玩笑。“自是义结金兰。”

  顾玉琦看了她许久,突然展颜一笑。“来世卿当作男,我亦为女子相从。”

  是她疏忽了。平日看云梳处世老成,心智不输长者,却忘了情之一字,怎是能习学的来的?梳儿也许已经开始谋划自己的婚事,却不会知道恋慕一个人的感受。即使在杂书中读到过磨镜之交,估计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沈云梳心下震动。原来阿罗对她的情谊……已然这么深了吗?

  随后又有些不是滋味。她对转世轮回之说一直没有太大感觉,来生太遥远,踏踏实实过好眼下的日子,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真理。

  她恍然间发觉,自己的每一步计划里,都有阿罗的存在。

  无论如何,阿罗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释然了些,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自己的玩笑该是有用的吧?

  “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已然午时了。”月菱正说着,月圆领着三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进来。

  “梳儿怎么还没回来?”

  “阿姐。”正说着,一身水绿衣裙的沈云梳满脸笑意地走进。连清荷和清莲都有些疑惑,上次见到姑娘这般开怀,似乎还是夫人宣布准许她一同去东陵进学的时候。

  “梳儿回来了,一起用膳吧。”沈云华丝毫没有提及方才的焦急。

  “好。”沈云梳净面洗手后坐在八仙桌旁,给长姐满了一杯茶。

  翌日,顾玉琦带着四人乘车来到陈府门前,说一月不见实在思念,想邀请陈婉茹去恒王府做客。不出所料,陈夫人果然没拒绝。

  沈家姐妹等下了马车迎接,只见陈婉茹穿了件柳黄的襦裙,外罩羽缎斗篷,脂粉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一抹愁色。舒秀莹眼角有了湿意,汪玲瑶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婉茹,上车吧。”

  进王府后陈婉茹一路垂着头,舒秀莹紧紧拉着她的手。沈云梳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婉茹姐姐眼神仿佛死水一般平静无波,不会是灰心丧气了吧?

  顾玉琦领着五人来到东厢房,见室内茶水点心一应俱全,便屏退下人道:“我和云梳去对面下几盘棋,你们许久不见谈谈心吧。”

  三人感激点头,陈婉茹也勉强笑了笑。

  西厢房收拾的很是素净,并无多少古玩珍宝,只摆了个白玉瓶,里头仍插着梅花。剩下便是些红木桌椅,青瓷茶盏一类。沈云梳不禁问道:“阿罗可是爱梅?”

  有了些懵懵懂懂的念头,就愈发多心了。祝姐姐可不正如寒冬中的红梅,身藏傲骨。反观自己……顶多算朵栀子吧?

  她却忘了,花宴中抽中红梅的却是林怀雪。此番不过早有心思,才愈发怀疑;可疑的是,沈云梳并没有与祝瑛一争高下之意,只是盼着绮罗郡主觉得她俩不同。

  但到底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清楚。

  “如今正是赏梅好时节,我亦是个俗人。”顾玉琦的看着宜锦摆好棋盘,“请。”

  半个时辰过后,西厢房内已分出高低,仍是绮罗郡主略胜一筹。沈云华也派人通报,说她们三人已然叙旧完毕。顾玉琦体贴地多留了两刻钟,才将陈婉茹送回府上。

  沈云梳见长姐紧缩双眉,心知事情不妙,忙匆匆告辞。汪玲瑶说要送她秀莹妹妹回府,也在路口分手。

  车中没等沈云梳询问,沈云华先义愤填膺地说了:“梳儿,你知婉茹怎么说?‘便是泼天的富贵,又怎比得上皇家?母亲怕是不会同意。’我细细一问,才知道,陈夫人竟是打着卖女求荣的主意,让女儿入宫成了贵人好稳固自个在府上的地位。世间竟有这么当娘的!前两年相见时,分明还是个温和仁善的妇人。本以为是她那薄情的父亲的决定,没想到她母亲……”

  沈云梳听着,半晌无言。婉茹姐姐的母亲嫁入陈府这么多年,心性怕是被虎狼心肠的人扭曲了。

  有本事才能护住在意的人;然而她无论沦落到何等地步,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云华说到伤情之处,竟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沈云梳大惊,忙跟众婢女顺气的顺气,端茶的端茶。“我没事……让梳儿担心了。”沈云华苦笑,“秀莹……她唯恐婉茹心生死志,竟坦言要随她入宫。婉茹自是又惊又吓,严词拒绝了,可我看秀莹并未放下这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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