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守在外面的丫鬟说老夫人有请，忙不迭又赶去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坐在外室的枕上，面目异常沉着，见她来了，只是招呼她坐下，不算热切，但实在有违常理。
莫筱缘忐忑不安的坐下。天不怕地不怕，对于这位老祖，她却是从小怕到大的，出了这档子事，现在更是怒不可言才是。从她扇了莫夫人一巴掌就可以看出，然而，这老夫人一反常态，颇有风雨欲来的气势。
莫老夫人转头瞥了她一眼，闭了闭眼，大限将至的她面上布满了老人衰老的痕迹，这时语气极轻，像活得很累，“先喝口水吧，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是。”
莫老夫人见她规规矩矩，一脸乖巧，顿时双眼如谭，露出复杂的神情，却口中决绝，字字铿锵，道：“莫千，这是你欠我们莫家的，我敢说莫家上下没有哪个人对不起你，你莫怪我无情！”
“……”莫筱缘说不出话来，头痛欲裂，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位她一直畏惧的老夫人，即使苍老年迈，眼中却精光如炬，洞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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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迹堂，凌风台。
遥遥广阔的石台上，画着巨大的献祭阵法。阵心只锁着一个宛如蝼蚁的人，藏污纳垢，一贯张扬凌厉的脸，似乎也被消磨了菱角，颓废的像变了一个人。
纤细的手腕被红色镣链蹭掉了皮，整个人跪坐在地上，除此之外全身完好，可是看她的脸，却痛苦至极，狼狈至极。在她的两侧，均有两根石柱，上面刻着繁复邪恶的花纹，鲜血顺着纹路缓慢的流入石台法阵，又顺着地上的印记散开，红色的印记随着鲜血的灌溉，俞现湿润明透。
“孽畜！”
这一番话是鬲帝骂出来的，一向以仁德示人的明择帝自然是不会亲自主持的这一大会。而娴帝伤他的人，虽然明面上以示宽容放弃了追根究底，但是私底下难免有了隔阂，既然不能动娴帝，那他就姑且拿她的弟子来试一试，看看在她心里，这个弟子到底能让她做到什么地步。
“楚家与你无怨无仇，而你却杀楚家上上下下一千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鬲帝平日里虽然给元迹良民的印象不佳，偏生相貌也不好，但到底是三帝之一，此刻见他对莫筱缘深恶痛疾，憎恶疾首的反应皆一致肯定，反倒是令良民对这位仙帝有所改观。
莫筱缘冷笑着把所有在场人的反应看了进去，抬眼望向前方，“我没有杀楚家任何一个人。”虽然知道没人会相信，但是…她不会继续为楚诺承受这些了，这次的代价太大，她背不起…
“哼，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拂袖转身，在凌风台的前面停下，往立定在那的石柱凹槽里塞了一块晶石，对着莫筱缘冷笑一声，“冥顽不灵，无需多说，还是早早用你的血肉，灵魂，献祭给那些死去的无辜怨灵吧。”
血液突然失控，疯狂的顺着手腕流出，莫筱缘扭曲着身体，面如死灰。压抑不住闷哼出声，可恶！
这时，只听“噔”的一声，石柱上的晶石被挖了下来，鲜血停止流动，莫筱缘终于艰难抬头看去。
第76章 元迹·大结局？
来人通红着眼，手中紧握着剑，步伐踉跄，就要来斩断锁住她的镣链。面露痛苦，眼神却极其倔犟，似乎谁也不能动摇她此时的想法一分一毫。
莫云羽也就是莫家家主，见此拉住夫人，挡在她的前面沉重的摇了摇头。
莫夫人眼里隐隐有水光浮现，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终于转身下了凌风台。
莫云羽身形似乎晃了晃，闭了闭眼，迎面向鬲帝走去。
身未到，就听鬲帝讥讽出声：“莫家主现在还想着要包庇罪人？”
一向待人和善的莫家主此刻亦然没了笑容，向鬲帝行了一礼，“并非，只是筱缘到底是我的孩子，云羽相信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恳请鬲帝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定当查清事实真相，定不让楚家一众的真正凶手逍遥法外！”
鬲帝眯眼等着他说完，然后不屑一笑，“莫家主倒是说的好听，这第一，你也说了那孽，畜是你的女儿…”眼看着往日不可一世的莫云羽脸色骤然一变，鬲帝心里得意一笑。
“第二，楚家所有人经过测查，都是被你女儿的本命法宝所杀，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你莫要告诉本帝这是意外，而你的女儿的本命法宝前不久丢失了，啊哈哈哈哈…”
莫云羽紧握着拳头，心中悲凉。
“这第三嘛，你说，这在场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缓兵之计，救下那孽畜趁机逃出元迹？哼，你倒是好计谋，可惜，在本帝面前，是行不通的，哈哈哈…”
“……”
莫筱缘悲愤欲裂，听着四周人对莫云羽毫不遮掩的恶意嗤笑，咬牙低头，我何德何能受你们如此庇护…
突然周围一片哗然，猛地抬头，看到的是华天下，莫云羽直挺挺跪下的背影。
“恳请鬲帝再给她一次机会！”
“……”
“唉，这莫家主也是可怜的啊！几百年前没有那孽。畜在，尚也有与商家匹敌的实力，可惜啊，几百年过去，根基动摇，如今落得个这般地步。”
“要我说，鬲帝当初坚持除了那混账玩意儿才是正确的！你瞧瞧，十六岁杀了楚家百余人，几百年灭了整个楚家，如此心狠手辣，该杀！”
“……”
鬲帝终于看到莫云羽有一天跪在了他面前，卑微的求着他，仰头狞笑，“莫云羽，我说过，你是争不过本帝的，你以为得到了洛风旋的人，你就能逍遥一生了？？她脱离洛家，你一夕之间又成了废物，你们两个！曾经赋予我的痛苦，现在知道了？你们！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这又是哪一出啊？”
旁边一个年迈的老者睁了睁浑浊的眼，“这是几千年的事了，你们不知也是正常的。几千年前的元迹有四公子，分别是洛家洛继，莫家莫云羽，楚家楚宸和商家商珩，四公子每个都是惊艳绝伦之辈，以洛继为最，只用了三百五十年的时间就达到了仙王，而后三位分别在五百年，五百八十多年和六百年之间相继修到仙王。而当时女流之辈就属洛家长女洛风旋最为出色，唉…莫云羽和商珩纷纷为了美人心大打出手。”
有些事不必讲完，只需给元迹众人一个简单意象，他们自会顺着他的故事一一翻述，毕竟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隐秘，只是过去太久，很快随着时间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来人，直接放血！”
“鬲帝！”
“且慢。”
人未到声先闻，那人从天边缩地成寸，眨眼间就到了凌风台。宽大的白衣这次绣着些淡金色的云纹，额间坠着一枚浅黄色玉坠，神情冷厉，发丝披散开来，倒显得风尘仆仆，及时赶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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