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妙给马老头打了电话，马老头说他们就在马场的诊疗室里。
乔轲和乔妙很快到了诊疗室，马继躺在床上，挂着水，已经睡着了。马老头坐在床边，听到她们进来了，回头道：“回来了，那会着急，没顾上你们。”
“没事，”乔轲放下了声音，“马继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没伤着骨头。”马老头声音有些哑，“吃完药就睡了。”
“那好一些。”乔轲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停顿了几秒才道，“照片拍完了……”
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太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老头找她来给马继拍照，是觉得马继这次肯定会有很好的成绩，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照片在马老头看来肯定很刺眼。
但马老头没在意，他看着马继，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乔轲赶紧道：“马继不是故意的，这次受伤是意外，他坚持完成了比赛，很棒。”
“是吗？”马老头站起了身，示意她们和他出去。
三人出了病房，马老头关上了病房门，然后在外面诊室的长椅上坐下。
他拍了拍自己的右腿：“我这里有三颗钢钉，平时走路看不出来吧？”
乔轲挺吃惊，老年人身体有问题很正常，但像马老头这样受过严重的伤，居然看不出来丝毫痕迹的就很少了。
“对，完全看不出来。”她回答道。
马老头道：“老伤了，有……四十三年了，比赛的时候受的伤，越野赛想抄近一些的路，上崖壁的时候摔下来，关节裂了。”
乔轲听着都觉得疼。
“所以幸好，幸好。”马老头嘴唇有些颤，“马继没事，不然我没法跟他爸妈交待。”
“他很快会恢复的。”乔轲安慰道。
“都是命吧。家里七八个人，我带过来，马继是最有天赋的。体育这个事你知道，天赋很重要。”马老头侧身靠着椅背，“我那时拼命地练，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马继的及格线，他是最有希望拿冠军的人，不仅仅是斯格兰综合赛，还有后面的世界锦标赛……”
说到这些，马老头便有些激动，但楼道有护士端着药盘过去，止住了他的话。
他望着护士，停顿了几秒钟，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诊疗所里很安静，风从楼道的窗户刮进来，带着青草的鲜香。马老头拍了拍腿，道：“明天有雨。”
“比赛的这几天天气不错。”
“是。”马老头起身道，“你们快回家休息吧，拍摄费用我明天会转过去，辛苦了。”
“好，这两天我会把片子修出来。”乔轲道，“希望马继早日康复，您注意身体。”
“诶。”马老头应了声，“有厉害的小朋友在，我就不送你了，我进去再看看马继。”
高大的老人再往病房走的时候，右腿有微微的打圈，就像是一直憋着的劲卸掉了，不再那么铿锵有力。
乔轲牵了乔妙的手：“回家吧。”
这一晚乔妙睡得很快，乔轲却躺在床上好久都没有睡着。
马继的事让她想了很多，想自己青春时走过的路，做过的决定。想她身边这个小姑娘，即将走的路，要过的人生。
想到情绪激动处，甚至想把乔妙摇醒，问问她，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你有没有什么梦想想要去实现。
乔妙睡得呼噜噜作声，乔轲能够预测到她的回答，她肯定会说，要和她待在一起，赚很多钱，吃喝玩乐。
由此可见，早恋还是不好的。乔轲叹了口气。
天快亮时，乔轲才猛地睡了过去。睡的时间不长，被厨房的响声吵醒的。
巨大东西落地的声音，震得人心惊。
乔轲努力睁开眼，眼睛有些肿，眼角还有些疼。乔妙没在她身边，她下了床朝外面喊：“乔妙，你干嘛呢！”
“没干嘛没干嘛！”乔妙的声音很快传来，“你别起来，时间还早呢，多睡会。”
“醒了就睡不着了。”乔轲出了卧室，往厨房走，“你别瞎折腾啊。”
没等她进厨房，便被蹿出来的乔妙拦住了，她推着乔轲，硬是要把她推回屋：“你别管你别管，醒了你就去洗脸，玩会手机。”
“你是不是把我厨房烧了？”
“我没有！”乔妙高喊道，“烧了我赔你！”
“有钱是吧？”乔轲笑了。
“贼有钱！”乔妙嘿嘿笑，“可以包养你。”
乔轲不再往厨房走，乔妙也不小了，可劲折腾去吧。她伸了个懒腰，进了浴室：“我去洗个澡，出来希望有早饭吃。”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乔妙拍着胸脯保证。
小姑娘发育得挺好，乔轲给她买的家居服有些小，这一拍晃悠悠的，荡得乔轲眼神跟着飘了飘。
啧啧啧，乔轲在心底反思自己，你个老阿姨，太猥琐了啊。
等乔轲洗了个浑身舒畅的澡出来，桌子上竟然真摆上了丰盛的早餐。
豆子与米粒粒分明的八宝粥，煎得十分有锅气的鸡蛋，拍黄瓜看着不错，卤牛肉现成的，片切得薄厚不一。
“哈哈哈哈……”乔轲笑着坐下来，激动得搓搓手，“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乔妙围着她的围裙，在她面前转个圈：“我穿这个漂亮吗？”
“漂亮！漂亮极了！”乔轲夹了筷黄瓜尝了尝，盐稍微有些多，其他都挺好，“以后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乔妙蔫下来：“不能AA吗？”
“哈哈哈哈哈……”乔轲只是个乐，笑得筷子都颤了起来。
吃过饭，乔轲打开了好久都没开张的店门。屋门外的行道树抽芽了，嫩绿的颜色十分漂亮，阳光明媚，气温适宜，一瞬间让人有鸟语花香的感觉。
对面店的大叔刚好出门，喊着问她：“这几天怎么没开店啊！”
“踏青去了！”乔轲喊，“天气多好啊！”
“年轻人就是会享受生活。”大叔哈哈哈地笑，回头问店里的老板娘，“老婆！咱也去踏个青啊！”
“我去踏，你把账做完！”声音隐约传来，大叔摇头叹气地回了店。
乔轲心情愉悦，去超市里添置了点瓜果蔬菜零食，拎着袋子往回走的时候，照相馆门口一道残影提溜蹿进了店。
惊得乔轲差点跳起来，那黑色的身影还能有谁！那只不安好心的黑猫！那个拐卖自家未成年的黑猫！那个自以为自己风流倜傥的阴郁家伙！
乔轲飞快朝回跑去，进了店手里的袋子往下一扔，不带停地上了楼。
她出来的时候乔妙正装模作样地看书，她回来的时候乔妙还在装模作样地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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