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失, 自己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任人随意宰割, 也许是死到临头什么都无所谓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冷笑一声：“赵落芙那么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不像张公子, 想得都得不到。”
洛钰明倒是没想到童佳还能再嘴硬，她从保镖手里接过一副黑皮手套，慢条斯理地带了上去，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黑黢黢的枪, 她的手指摸着枪口，好整以暇地望着童佳。
“把赵落芙也带过来,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童佳死。”洛钰明抬手勾了勾，后面的保镖立刻把绑着的赵落芙推到洛钰明身边。
赵落芙瘦弱地立在雨中, 大雨泼湿了她的衣衫，长发下滴着水，她睨着洛钰明的枪，像是一头护子的饿狼。
洛钰明笑着看赵落芙这幅可怜样，然后大发慈悲道：“给赵总撑把伞吧，她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我那傻弟弟得伤心了。”
她话音刚落，立马有黑衣保镖上前来给赵落芙打了伞。
“就让我来拆了你们这对落难鸳鸯吧。”
洛钰明笑得很开心，她拿着手枪缓缓对准童佳，赵落芙的挣扎强烈，保镖扣押着她动弹不得。
童佳闭上眼睛，等着洛钰明给她最后一击。
“要不这样吧，”洛钰明忽然改变主意，“我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如何？”
她想逗弄人的恶趣味又上升了起来，她想看童佳垂死挣扎，看赵落芙崩溃痛苦。
“我把你身上的绳子解开，倒数十秒任你逃跑，十秒后子弹无眼，你任我处置，如何？”
童佳没有力气点头还是摇头，还是脑袋歪在一边颓靡着。
“你不说话，就当你是同意了。”洛钰明招了招手，让保镖解开童佳身上的绳子。
绳子一松开，童佳马上瘫软地倒在了地上。洛钰明走到她身边，踢了踢童佳的脑袋：“跑啊，快跑，不然我现在一枪就崩了你。”
童佳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反方向走去。
“十、九……”洛钰明心情愉快地开始倒数。
对面是断崖，洛钰明的人已经把断崖围成了一圈，而她又在这圈人之内，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童佳身形歪歪斜斜，一股无穷无尽的哀戚从心底生来。
“三、二……”她回头悲切地望了赵落芙一眼。
倏而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现场瞬时如白昼一般照亮了童佳的脸，黑暗如深渊的断崖下隐约有河水声传来。
“一。”
洛钰明话音刚落，她刚要扣动扳机，童佳肾上腺素飙升，脚底忽然涌起一股力气，对着悬崖直接跳了下去。
“童佳！”赵落芙目眦欲裂，疯狂地挣扎着挣脱保镖的桎梏，保镖不由加大力气，使劲用大掌按住赵落芙被捆在身后的双手。
洛钰明倒是没想到这个走向，缓声对赵落芙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她，要不跳下去陪她见上帝如何？”
洛钰明冲保镖摆摆手，保镖立刻松开对赵落芙的束缚。
赵落芙刚获得自由，便冲进了大雨之中，她拖着病弱的身体跑向悬崖边，洛钰明原以为像赵落芙这么惜命的资本家，顶多只会在悬崖边装模作样地哭几下，结果赵落芙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去。
“啧啧啧……还真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洛钰明阴阳怪气。
她走向悬崖边，命人打开手电筒，几道微不足道的光柱射入黑暗，水汽弥漫的江面散射了光线，只能看见几十米的断崖之下一小部分浑浊的黄水。
这里是洛钰明常来的抛尸地点，她知道这条河有四五米深，下游水流又冲又急，两人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罢了罢了，我弟弟没有和赵落芙在一起的命。”
洛钰明派人去河流附近搜查，自己去和被锁在车上的张励耘会和。
她还真是害怕弟弟会太伤心呢。
水流湍急，童佳失去方向，冲击力强烈的激流如一头巨兽吞没人的意识，沉沉浮浮之间，有一只手拽住了她。
冷。
刺骨的冷意。
童佳全身在发颤，牙齿上下两层“咯咯”在打寒战，她躺在一个同样冷冰冰的怀抱之中，那人搂得她很紧，想把身上仅存的一丝温暖传递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童佳终于缓了过来，只不过身上仍然冷得被人塞在冰柜里睡了一晚一样，她身上不着一缕，身上裹了一张仿佛塑料袋的东西。
赵落芙蜷缩在她身边，双腿紧紧贴着上身，下巴刚好置放在膝盖上，双臂环绕着自己，要是有个行李箱，赵落芙都能把自己塞进去，她身上的黑色塑料袋明显更小更破旧，裹在她身上勉勉强强，整个人抖得如筛糠。
她们泡在河中湿透了的衣服，都被扔到了一边。
这是一个矮小的山洞，洞门口雨水如帘，哗啦啦的暴雨声响彻云霄。
现在才刚过四月，半个月前还下了一场雪，山区比市区要冷得多，虽然她们二人已经逃离了洛钰明的手掌心，但是现在她们会不会被冻死还是个未知数。
童佳搓了搓自己冻僵了的手臂，然后张开双手，袒露唯一还存余热量的胸口，抱住了即将冻成尸体的赵落芙，她把自己身上这张较大的塑料袋盖在赵落芙身上，固执地任自己受冷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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