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拉开抽屉,也全是警式内衬。
乔司仿佛完全没有兴趣爱好,与她约会的次数多了就能发现她的私服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套。
乔司拆开一套崭新的常服和硬质标志,规规矩矩地往衣服上套,她一只手不方便,鹿城帮她戴上了所有标志和奖章。
“你先出去一会。”
鹿城笑道,“怎么,刚刚帮完忙就不认人了?”
“我要换衣服了!”
她说得着急,鹿城也只好出去关上了门。
乔司见人走了,开始脱裤子。
鹿城突然开门探头,“穿不上叫我。”随即立马关上门,只留下盈盈笑意。
“你!”
乔司羞愤,提着裤子对空气控诉。
鹿城半躺在沙发上,等了良久,那黄铜把手终于向下移动。
她目光时刻注视那扇门,蓦地有些紧张,像是在等待婚礼现场中那漫长花道尽头处的另一抹白纱。
门缝拉大,似乎有风吹过,那缝隙的空间扭曲起来,明明是简约淡黄色调的房间,却四处镶嵌白紫色梦幻水晶,凭空而出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增长速度缠绕在水晶上,堆簇的鲜花迎风摇曳,像是在问她是否愿意……
是梦中的婚礼
鹿城眸光潋滟,带着满腔的期待,等候门后的那个人。
如果是乔司,她愿意。
门一点点拉开,崭新的湛蓝制服和熠熠闪光的银标衬得人正义凛然。
鹿城起身缓缓走去,花道太长了,需要两个人一起走。
门彻底打开,乔司踏出门口,神情坚定,这会是她有生以来最难忘的日子之一。
鹿城目光放在她身上,嘴角含笑。
从未见过的卷毡帽遮住了她的卷发、硬挺的上衣空了一只袖子、右胸领口挂着四枚五星奖章……
只是她右肩斜着好几条绶带,红得扎眼,破坏了端庄肃穆的气氛,那绶带歪歪斜斜搭在身上,很是诙谐。
什么东西?!
鹿城顿住脚步,笑容也滞在唇角。
乔司受伤的手从衣内钻出,将四五本红艳艳的荣誉证书塞进鹿城,左手端端正正敬了个礼。
“领导,请跟我在一起!”
鹿城愣愣地捏着手中的证书,她看向乔司身后的房间,哪还有什么水晶、花道,只有满床的衣服和奖章盒子。
她收回视线,美目对上乔司亮闪闪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司眼中的晶亮暗淡下来,“你不愿意么?”
鹿城心软,对她要求这么高做什么,可心里仍是有道坎,最终嘴唇动了动,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句,“我愿意”
乔司笑了,仿佛水波漾开,传染了整间屋子,她单手抱住鹿城的腰身,在原地转圈。
鹿城莞尔一笑,那点芥蒂也丢开了,“好了好了,放我下来。”
“我想抱着你”
“不累吗?”
“不会累!”
鹿城瞥见她颤抖的石膏手,有些担心,“先放我下来,把你的衣服换掉,之后再抱好不好”
乔司现在热血上头,鹿城是她年少的梦,梦一经实现,后劲大得很,压根听不进去。
鹿城无奈,“你的奖章硌到我了。”
乔司立马将她放下。
鹿城取下奖章放回盒子中,拉开抽屉打算帮她放好,眼尖地暼见一叠花花绿绿的信封,“这是什么?”
“嗯?”
乔司转过身,手里的衣服才脱下一半,冷不丁看到那一叠信,羞耻感爆棚,连忙关上了抽屉,“没,没什么,可能是我哥留着的吧。”
她差点忘了,当年写给鹿城的信藏在家里书房的最角落,有一次被哥哥翻了出来,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抢走了,她恐怕得当众出柜。
从那以后,她就把这些信藏到这套房子里,这一藏就是这么多年,她也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鹿城看到了信封上面的鹿字,但乔司极力否认,那红透的脸像是要滴血,她的修养也不允许自己再追问,转移话题道,“你哥哥也住这里?”
“没有,他早就成家了,在溯州工作,这里就我住。”
跳过了话题,见鹿城没有再追究,乔司松了口气。
鹿城暗暗好笑,她自然不会强迫乔司,“你快去洗澡,要我帮你吗?”
乔司猛摇头,抱着换洗衣物钻进了浴室,她行动不便,怕鹿城等久了,冲了冲就出来了。
鹿城看了她一眼,头发上的泥水印子倒是洗掉了,指甲里还渗有黄色的泥沙,“过来”
乔司把毛巾披在脸上,一走一晃地到她面前坐下。
鹿城找出指甲钳,替她清理指甲。
特警队不许留长指甲,所以乔司的指甲并不长,但泥土渗了进去,反而十分不好剪,金属钳子和泥沙的摩擦发出涩.涩的声响,让人心里很不舒服,鹿城每剪一次都要问,“疼吗?”
乔司摇头,看着鹿城手上的指甲,修剪的圆润精致,透着淡淡的粉色,在灯光下晕着一层光泽,似乎是淡玫瑰金的颜色,很是漂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鹿城离开她的那天洪水还没退,必然是无法离开的。
鹿城剪完指甲,用棉签沾水擦去污渍,认真的样子像是在签署重要文件,她头也不抬道,“昨天凌晨,道路通了就走了,我们能力有限,留在那里也是给别人增加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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