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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GL_若花辞树【完结】(40)

  影片的最后,被判处了无期徒刑的女主走入铁门,与她一起的还有不少其他在战争中被敌方俘虏,在战争结束后,被关入牢笼的男男女女,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囚服,他们每个人的神qíng都是死寂。女主角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眼睛,甚至比被俘虏期间更加绝望。她已经没有了期盼,以前她期盼战争结束,祖国胜利,与家人团聚,而现在,她只期盼死亡早一点来临。

  错的不是我们,是时代和战争。女主在法庭上这样讲。这句话,在影片的结尾又一次响起。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碧蓝的天空上,和平鸽在天空翱翔。

  电影的后半段,放映室里就响起了隐约的啜泣。

  沉重的结尾让人无法欢颜。女主角的一生都是悲剧。看完这部电影,没有人会怀疑崔贞会拿到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她的表演实在太亮目了。那种日思夜想的期盼,那种深入骨髓的想念,那种了无生气的绝望,每一种qíng绪,她都表演得如此深入人心,每一种qíng绪的转换,又过渡得如此自然流畅。

  她的眼睛,会说话。温qíng的,厚重的,悲伤的,痛苦的。当她凝视着镜头,人们都会觉得被凝视的是自己,从而随着女主角的开怀而开怀,绝望而绝望。

  崔贞的表演,太有感染力。

  电影放映结束,放映厅里的人还沉浸在其中,大家都有点茫然,女主就这样余生都在监狱中度过了么?没有家人的探望,没有可以期盼的将来,就这样行尸走ròu地过完一生?

  崇华的眼角也湿润了,她转头看向崔贞,崔贞也在看她,她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崇华看着崔贞飞快地说:“我们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

  不会像电影里的那个丈夫一样,放弃自己的妻子,甚至率先责骂她。

  崔贞笑了笑,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表示她也是。

  崇华理解了她的意思,被影片弄得yīn霾的心终于好受了一点。

  顶上的灯一起亮起。崇华又看了崔贞一眼,戴上墨镜,从侧门出去。

  她走得快,还没有记者看到她。不然,外面只怕要堵成一堵墙。

  《故园无此声》的大热已经注定。虽然它沉重的内容并不符合都市人减压的标准,但它聚集了所有大热的元素,深刻的内涵,演员的名气,导演的能力。这样的电影,没有票房是不可能的。

  看过首映礼的观众都自发充当了自来水,各种安利。但还有一个圈子,除了安利电影,还充满了一阵阵“甜哭辣”的幸福氛围。

  首映礼上记者提问影后的那部分已经被疯狂的网友剪下来,各种传播了。

  “影后好像护犊子啊[笑cry],一定是我观看的方式不对!”

  “我也这么觉得[再见]!”

  “我是翻译!我来给大家专业翻译一下影后的意思:我家崽很乖,不会随便欺负别的小朋友,打架也一定是别人家孩子不对!(认真脸)”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翻译什么鬼,才不是这样的!葱花快喊麻麻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是成片的起哄“喊麻麻!”

  崇华坐在车里等崔贞的时候刷了下评论,看到大片大片的“喊麻麻”,她觉得自己简直要没眼看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一脑补,就连忙打住了这个荒唐的画面,喊麻麻什么的真是太羞耻了!

  她连忙从小号退出来登上大号。这里就没有小号的氛围那么软萌有爱了。她的最新一条微博下,全部都是追问打人事件的评论,或支持,或唾骂。

  还有人骂她傲慢猖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都没有一个回应的。

  崇华倒不是有意不回应,一开始是想着没几组镜头了,gān脆先拍完再说,免得影响了拍摄的心qíng,越是在收尾的时候,越是人心浮动,一气呵成当然是最好的方式。

  接下来是因为《故园无此声》上映,占据了话题榜第一名的位置。如果她这时候澄清,肯定会抢热度,影响宣传。她抢谁的热度都不可能会去抢崔贞的,于是就又推迟了一点。

  都过去一周了,再推事qíng都要被大家淡忘了,效果肯定不如当场澄清打脸的好,但崇华仍然决定再过两天,等《故园无此声》的热度降下去,再来澄清。

  相信在她出面以前,自以为占据绝对优势的陆远一定不会轻易出院也不会停止闹腾的。

  第47章

  首映礼之后还有一个为时不长的答谢仪式,感谢影迷们的到来观影。

  崇华等了半个多小时,崔贞才从电梯口出现,她的晚礼服还没有换下,一手稍稍提着下摆,步伐沉稳而快速地走过来。

  崇华想到几个月前,她第一次约崔贞吃饭,也是这样。在一栋大厦幽暗的地下停车场,等着她,从电梯口出来,看着她快速却每一步都迈得无比笃定地朝她走来。

  一如此时。

  崇华突然想到她从来没有问过崔贞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是不是那个时候,已经暗生qíng愫。

  崔贞走近了。崇华不再继续探究这个问题,下了车,帮她打开车门。

  一个人负责开车,一个人坐在旁边,全程无声,只有汽车行驶时轮胎滚过地面的轻微声响,这个时候,这点轻微的声响,就会无限放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光想着这个画面,一定会让人觉得两个坐在一辆车里的人相顾无言很尴尬。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崇华注意力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崔贞靠在椅背上呼吸很轻很缓慢。外面的灯光映进来,有时是昏huáng的路灯,有时是五彩缤纷的霓虹。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温暖的默契。

  相处久了,双方的习惯会互相感染,各种爱好,就会越来越趋向一致。崇华发现,她的习惯与崔贞的很相近,她们相处起来,毫无不能融洽的地方。

  这样行驶了一路,到了家时,已是午夜。崇华把车停进车库,崔贞jīng致的妆容下隐藏着深深的疲倦,她眼睛合着,呼吸轻缓而规律,还不知道已经到家了。

  崇华没有叫醒她,她解开安全带,扭身从后座拿过一个小毛毯,轻轻地盖在崔贞身上。

  她睡得很沉,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崇华将毯子盖好,就静静地看着崔贞毫不设防的睡颜。不知看了多久,她眼皮变得无比沉重,也渐渐睡了过去。

  在长时间的睡眠缺失后,乍一放松警惕,必然伴随深度黑沉的睡眠。崇华意识混沌,陷入深深的睡梦中,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崔贞不要她了。她分明还是温柔的模样,说起话来仍是温和,可是话中的内容,却让崇华如此神伤:“不要喜欢我。”她看着她,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黯然下来,笑容淡薄像脆弱的纱,像对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充满无奈,“崇华,你要听话。”

  就算是说着这样残忍的话,她的神色仍旧带着纵容爱护。

  崇华觉得心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她想问为什么,可梦中的她怎么都开不了口,像是知道崔贞为什么会这么说。

  像是,这根本就是她们注定好的结局。

  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命运已判定了她们最终分离。

  一声阿贞的嘶喊堵在崇华的喉咙,她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看着前方。

  “崇华。”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崇华茫然地转头,看到崔贞在关心地问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崇华满身是汗,鬓角都被濡湿了,她看着崔贞,看了许久,直到崔贞显出不解的神色,她才茫然地开口:“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可她就是问出来了。崇华觉得她像被梦境中的自己控制了,心中痛苦得不行,眼睛火辣辣地疼,眼泪涌入眼眶,却怎么都落不下来。

  她像一只落入猎人陷阱的小shòu,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悲切,与深切的孤独,漫入她的骨髓。

  手腕被抓住了。温润微凉的触觉让她清醒了点,崔贞没有说话,她看着她,眼中有一种明显的qiáng行掩饰镇定的痕迹。

  “你做噩梦了?”她又问了一遍。

  崇华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她仍存悸怕,那个梦,像是一个提早到来的预兆,宣告她们最终的结局。

  她低下头心事重重地沉默着,不看崔贞,也不说话。

  崔贞没有追问她梦见了什么,也没有回答她无意识中问出来的“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狭小的车里,空气像变得粘稠厚重,让人头脑发胀,呼吸不畅。

  “我们上去。”最终是崔贞这样提议。

  崇华没有拒绝。走下车,她就好多了,崔贞比她走快了半步,她可以看到她的背影,她的侧脸。梦里的qíng景又一次再现在崇华的脑海中,她充满了不安。

  “阿贞。”崇华急切地叫了一声,突然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中显得十分突兀。崇华心跳一顿,见崔贞回头疑问地看着她,她勉qiáng地笑了一下,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在几个小时前,电影结束后,她们就互道过心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开彼此。崇华不知是忘了,还是纯粹想要再确认一遍,她又问了一遍。

  崔贞不解的目光化为轻柔的笑意:“对。”

  崇华终于又放下心来。

  在车上睡过以后,回到家里就睡不着了。两个人躺在chuáng上,等崇华睡着了,崔贞睁开眼。

  刚才,有一个瞬间,她以为崇华恢复记忆了。如果崇华恢复了记忆,她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她会不会怨她丢下她一人,bī她在苍凉的宫中独自活下去?她会不会以为她现在所做的都只是补偿?她会不会因那些沉重的回忆而变得不快乐,充满负担?

  崔贞转头,就着微弱的光,看她身边安然沉睡的崇华。她看起来累极了,每一下呼吸都十分绵长。崔贞看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崇华眉心皱起的折痕,她轻轻地抚摸,想要抚平她的愁绪。大约是崔贞温柔的抚摸让崇华觉得舒服,她慢慢的舒展了眉宇,又变回先前乐观的样子。

  崔贞见此,弯了下唇角。她心里装了满腹的心事,她发现竟然害怕崇华恢复记忆了。

  可是,她越来越明确,那一天终究是要来的,崇华终究会想起来。上一次看景帝陵墓时她突然的头疼,这一次噩梦之后的只言片语。都是她埋藏起来的记忆的反馈。再多来几次,她肯定会想起被遗忘的一切。

  崔贞坐起来,轻手轻脚地下了chuáng,走出卧室,进入书房。她打开电脑,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长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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