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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求别撩[GL]_三月图腾【完结】(36)

  袁英手上端着的茶杯顺势砸过去,保安侥幸躲过,茶杯砸在后面的白墙上,碎成了几块,里头的茶渍污染了雪白的墙面。

  这一下被保安躲过,袁英抬腿又要踹男人的肚子,眼看着他躲不过去,庄婕赶紧见招拆招化解了袁英腿上力道,身体拦在她前头把她拉到一边,对已经吓傻了的保安喝到:“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走!”

  保安哆哆嗦嗦地逃出会议室,一路狂奔出了写字楼,鞋子跑掉了都顾不上捡。

  保安走后,袁英狠狠地吐出胸中怒气,“真是败类。”

  “他是败类,可留着他才能引出藏在暗处的人。”庄婕重新给袁英倒了杯水,“顺顺气,至少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袁英接过水,庄婕接着道:“那个保安贪得无厌又嗜赌成xing,他有这个把柄在手上,输光了钱必然还会和幕后黑手联系,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等着那人自己现身。”

  袁英放下水杯,盯着庄婕看了几分钟,一言不发。

  庄婕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眉毛化得不对称啊?都怪今早没听见闹钟起晚了。”

  袁英嘴角上扬调笑:“庄婕,十年不见,你可比以前长进多了,我真是自愧不如。”

  “废话。”庄婕对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多年在国外当你的甩手掌柜,一大堆摊子都是我一个人在抗,这点长进都没有,我这十年白混了。”

  “辛苦你了。”袁英叹道。

  人人都在进步,可袁英想想自己这十年,浑浑噩噩,竟不知怎么的就làng费了这些岁月。

  “小姐说笑了,不辛苦。”袁英让庄婕不用再用小姐称呼,称呼容易改,这么多年的尊卑改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想庄婕的父亲当年就是袁家的管家,一直叮嘱庄婕别忘记袁家对他们的恩qíng,庄婕从小孝顺,自然铭记于心。

  “小姐,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老爷?”

  袁英恍惚。

  她不是个孝顺的女儿,父亲死了十年,竟然一次都没去探望过。

  “去吧,该去看看了。”她道,“你也去看看庄伯伯吧。”

  庄婕的父亲去世那年袁英才十岁,连他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这是一个和蔼的男人,会在放假的日子里带着她、庄婕还有王逸诗去游乐园。

  “谢谢小姐关心。”

  袁英又想起来什么,“庄婕,你说父亲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往下查?”

  庄婕笑了,看着窗外道:“老爷一生睿智,他的决定,谁猜得透呢?”

  “对了,”庄婕问,“夫人生前有一对翡翠镯子传给了小姐,怎么不见小姐戴了?”

  袁英神色稍凛,继而笑着掩饰了失落,“那东西又贵重又累赘,我收起来了。”

  ……

  晚上,袁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财经新闻,新闻没什么特别的,她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就十一点了。

  袁英揉揉肩膀走出办公室,何墨千也正好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时间刚刚好。

  “阿千,你也刚下班呢?”袁英假装惊奇,“走吧,我们一块回去。”

  何墨千就像完全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提着电脑包走出办公室。

  “阿千,我帮你拿吧。”袁英殷勤地想帮她提包,谁料何墨千双手灵活地换了个动作,电脑包从左手到了右手。

  袁英扑了个空,尴尬地摸摸鼻子,亦步亦趋跟在何墨千后头。

  何墨千知道她跟在后面,坦然地让她跟着,没有加快步伐试图甩开她,也没有不耐烦地让她别再跟着自己了,何墨千完全把袁英当成了透明人,看不见摸不着,不存在。

  袁英在何墨千身后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从她记事的时候开始说,有些事她自己都回忆不起来了,于是想半天,编出一个尚算圆满的故事来,不是为了打动何墨千,只是为了增加一点声响,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不那么冰冷。

  “阿千,”袁英停止了她的故事,“今天我找到从前指认你的保安了,他一口咬定是你gān的。”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我还要靠他引出幕后真凶呢。”

  袁英看着漆黑的天空,“阿千,清明节了,你陪我去看看我父亲好不好?”

  何墨千脚下一顿,她恨袁英,可袁父待她是很好的,不仅让她有机会完成业,还给了她一份能赡养父母的工作,最后甚至为了救她葬身火海。

  “我那天有事。”何墨千是真的有事,沈思薇从小没见过妈妈长什么模样,何墨千想带她去刘蕊的坟头看看,不能让她忘了根本。

  袁英点点头,也不知信不信。

  ☆、第37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时节雨纷纷,s市不是多雨的城市,进了四月份,还是下起雨来。牛毛般细密的雨笼罩了整个s市,刚回暖的天气也因着绵绵细雨重新转冷,不过已经没有了隆冬时节北风刺骨的寒意。

  清明当天,何墨千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色,带着沈思薇去远郊墓园扫墓。她其实也并不清楚刘蕊具体葬在哪里,根据记忆里的信息在附近找了好久才在一处背yīn面的偏僻角落里找到了刘蕊的墓碑。

  她的墓地常年无人打理,水泥石灰砌起来的坟冢裂出一道道fèng隙,杂糙顽qiáng地从哪些裂fèng里钻出来,绿油油的,随着chūn风细雨摇摆不定,看起来一派生机。

  墓碑被雨水淋得湿透,碑上贴着的照片经受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图像早已模糊,沈思薇在墓碑前辨认了许久,对着那一张连鼻子嘴都找不到的照片,实在脑补不出自己母亲的面容。

  何墨千打着一把黑伞,把怀里的花递给沈思薇,“薇薇,给你妈妈送一束花。”

  不同于扫墓常见的清新淡雅的jú花,何墨千买的那束花颜色幽蓝,花上还被狡猾的商贩撒了闪光的亮片,花香扑鼻,这么浓墨重彩的一束花,实在是不大适合拿来祭拜故人的。

  沈思薇乖乖地把花束斜立在刘蕊的碑前,“妈妈,千姨带我来看你了。”

  不等何墨千吩咐,沈思薇自己双膝着地跪在水里,对着快要褪成白色的相片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妈妈,薇薇长大了,您在下面要好好的,别担心薇薇。”她自小在婶婶家长大,从没见过母亲长什么样,对着这么一张照片,脑补都脑补不出来,可她磕了头,跪在自己墓前,眼眶微热,脸上带着湿意,也不知是眼泪还是随风拍打在脸上的雨水。

  何墨千收起伞,也跪在刘蕊的墓前磕头,脑门砸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再抬起来时,额头上红色的血水混着一些杂糙沙粒也丝毫不在乎。

  “阿蕊姐,对不起,我没能好好地替你照顾薇薇长大,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何墨千手搭在薇薇的肩头,“但是您放心,以后的路我一定陪着薇薇一起走,再不让她受委屈。”

  她牵着沈思薇站起来,看着那束蓝色妖姬,浅浅地笑道:“本来想买束应景的jú花,可是想想,阿蕊姐你说过最喜欢蓝色的玫瑰花,来看你当然要买你喜欢的东西,也顾不上应景不应景了,你别怪罪。”

  何墨千那年在病chuáng上不能动的日子,全靠刘蕊的照料才能撑过来,何墨千做完手术醒过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刘蕊,那是一个脸有点圆乎乎的女人,脸上永远是笑容,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线,往眼角延伸出几道细碎的皱纹,面慈心善。

  何墨千和刘蕊的接触不过短短三个月,开始时能聊的事不多,何墨千消极地拒绝外界,多数时候是刘蕊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今天的饭菜,说她以前照顾过的病人,说些励志故事,絮絮叨叨起来没个完,何墨千听得耳朵都快起茧。

  可她照顾人是一把好手,最炎热的夏天,何墨千在chuáng上躺了三个月,背上一颗疮也没有生。

  刘蕊的文化水平不高,后来没东西可说了,就说她自己的事,说她的女儿,初怀孕的喜悦,给女儿做的老虎鞋毛线帽,“做得可好看了,我明天拿来给你看看。”

  她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女人,带点爱炫耀的小心思,第二天果真拿来了,献宝似的递给何墨千看,大红喜庆的颜色,又土又喜庆,何墨千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她妈妈也给她准备过这些小东西。

  “你女儿穿上一定很好看。”

  刘蕊的眼神暗下去,弓着身子在何墨千病chuáng边做了很长时间,才颤颤巍巍收回一直举着的手,“可惜她穿不上了。”

  “我对不起她,让她一出生就没了妈妈。”

  何墨千不懂刘蕊的意思。

  后来她才知道,刘蕊的老公是开大货车的,刘蕊生产那天,她男人开着车送她去医院,黑灯瞎火的半夜,天空下着瓢泼大雨,有一辆小轿车闯红灯,男人为了避开小轿车出了车祸,他护住了刘蕊,自己再也没能醒过来。

  “出事的前一天,我们看电视,电视里的男主角给女主角送了一大把蓝玫瑰,当时我觉得好看,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买了一把,那么贵的东西,也不知道省下来给宝宝买件衣服。”

  刘蕊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编得老粗的红绳,绳子上穿了一枚铂金戒指,“这是我男人送给我的,我偷偷挂在脖子上才顺出来没被他们搜了去。”

  她口中的“他们”是她男人的爹妈兄弟,他们说她是害死他们亲人的扫把星,把她赶了出来,明明就在一个市,刘蕊却再也没抱过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

  何墨千听得义愤填膺,“你为什么不报警?”

  “他们说得也没错。”刘蕊珍而重之地收起那枚戒指,“是我害死了我男人,是我害得薇薇一出生就没了爸爸。”

  所以刘蕊拼命赚钱,赚的钱全寄回婆家,只希望她的女儿能吃饱穿暖,能好好地长大。刘蕊没文化也没见识,十成十的小女人,人人都说是她的错,说得多了,她竟然自己也认为是她的罪过。

  若是早些时候遇到这种事,何墨千一定死活帮她讨回一个公道,可她自身难保,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就这样,刘蕊和何墨千成了朋友,她还是一样的絮絮叨叨,把何墨千当成不懂事的小孩照顾叮咛,何墨千知道,她只是借此怀念她自己的女儿。

  何墨千也跟刘蕊说些知心话,隐去xing别,说她爱的那个人,话匣子渐渐打开,何墨千怀疑自己也染上了刘蕊絮絮叨叨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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