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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江照【完结】(18)


这时候郎怀身边的两人,也策马而出。他二人并不近身,只靠藏泉身长,不停的攻击拓跋的腿下。而拓跋却打不到马上的两人,他想故技重施,对手就退后拉开距离,着实令他恼怒。
就只片刻,拓跋已经气喘起来。这二人丢开拓跋,加入陶钧的队伍,拦截其余的人,下手却不容qíng,要将人打得站不起来才算作罢。
拓跋身前就郎怀持剑候着,郎怀见他过来,笑道:“拓跋大哥,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就又得动手。”
拓跋也不恼,他倒挺喜欢郎怀。但从军者,可不能因一时喜好决定放弃,于是笑道:“郎兄弟,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只要不松手,你拿不到玉佩,咱都得去马厩当马夫。算起来,拓跋我也不亏。”
郎怀等他喘息平定,才起了剑,道:“多说无益,小弟这就动手了。若是得罪,我请拓跋大哥喝个够!”
说罢,她一个剑花就冲了上去。纯钧带着毕露的锋芒,扫向拓跋拿玉佩的左手。拓跋身子急转,以板斧横砸。郎怀迅速变招,改扫为刺,点在板斧侧上,她借力而起,跃到拓跋身后,剑如影随行般攻向拓跋背心。
电光火石间两人换了数招,郎怀招式灵活,上纵下跃,意图bī迫拓跋撒手。偏偏拓跋是个刚烈的xing子,哪怕断手也绝不松开。郎怀不忍其受伤,招式一变再变,眼见时间过了一半,这俩人打得难解难分起来。
远处陶钧见状,大吼一声:“爷,咱们撑不住多久了!”原来郎怀吩咐了,只能打疼,不准打伤。那班人qiáng忍疼痛,也纷纷去取马。
郎怀神色一变,低喝道:“起!”她长剑横摆,身子一缩,看上去就往拓跋怀里扑去。这一下拓跋没料到,下意识收斧护卫。郎怀“啪”一声以剑身侧打拓跋左手腕,饶是拓跋身着重甲,有手甲护持,这一下也打得整个手臂火辣辣疼痛,玉佩总算从手中掉落下来。
郎怀弯腰一捞,借着剑身在地上一撑,助跑两步跳上战马,还不忘朝后喊道:“对不住了拓跋大哥,小弟先行一步。”她既然上马,那便谁都追不到。
明皇接过玉佩大悦,当即给了郎怀入千牛卫领千人的权力。这一场大比,郎怀出尽风头,哪怕狠狠得罪了裴庆,李迁对她的拉拢也有增无减。
将要腊月,这日郎怀正在宫中当值,明皇传来口谕,召见于她。她有特旨,可携带纯钧进宫,因而也无人盘查,跟着内官往麟德殿去。
她进殿之后,不敢四处观看,只笔直站着,老老实实行了礼。
明皇看了看她,道:“后日将要冬狩,你父亲因病递了折子,说去不了,你知道么?”
郎怀一愣,答道:“父亲旧伤发作,已经跟臣吩咐了,要听从韦统领军令,好生护卫皇上,不得有误。”
明皇接过梁贵妃递上的丹丸,就着茶水咽下,道:“你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年级大了,胆子太小。今年明达来求了朕,想要参加冬狩。算来她马上就要过生辰,朕怎么舍得不答应她。郎怀,你就领上二百jīng兵,为明达冬狩护卫随行,务必保护明达安全。”
郎怀忙跪下接旨,她前日里倒曾听李遇明达说过此事,只没想到护卫她的不是李遇,而是自己。她又等了等,明皇再没什么吩咐,才告退离开。离开之时才用余光看到明皇身边站着一个宫装女子,容颜极盛,想必便是梁贵妃。
“陛下对明达可真宠爱,这般人物,就只给明达充作护卫,不可惜么?”梁贵妃是位千妖百媚的丰腴女子,她是真想促成固城与郎怀的婚事,却知道直接谏言只怕明皇多疑,因而以退为进,娇滴滴道:“皇上,算来明达也已经快满十四,不然就许给郎都尉。臣妾看着这孩子,还真好呢。”
明皇不置可否,道:“明达还小,朕头疼的是固城的婚事。”
“长安城中那么多年轻才俊,朕还真看不出有谁高于郎怀的,哎。”明皇此言一出,梁贵妃只道他心里有意将固城许配于郎怀,喜笑颜开起来,也就不再多话了。

第19章 最惊羡,满长安(四)

今日郎怀休沐,起了后,先去郎士新处问安,陪着用了早膳。裴氏自然是不喜她的,没给多少好看的脸色。郎怀根本不拿她当事,用膳时候应对自如。
“皇上旨意应该已经送到未央居那边,你今日既然休沐,该去看看。”郎士新两颊发着红,对儿子叮咛。或许旁人没猜到明皇的心思,但他却猜了出来,只怕明皇有意指婚。
看来郎氏一族的门楣,终究要靠郎怀光大。郎士新这时候早已承认,郎怀青出于蓝胜于蓝,不仅兵事上见解颇深,心思也机敏。这些时日御林军中的种种作为,当得起一句少年骑都尉。
郎怀放下漱口的茶杯,应道:“儿子知道,快要腊八,也本该给明达过个生日。”
郎士新倒把这事忘了,往年这些都是韦氏打点,他看了看郎怀,道:“你既有心,这些时日花些心思,给她备上贺礼。若是银两不足,自去账房支取。”
“是,父亲放心。”郎怀眼见裴氏脸色愈发不善,也不做那没眼色的人,再说了两句,便借口去给韦氏问安,起身走了。
“老爷,您什么时候能对忭儿恒儿能这般关怀?”郎怀前脚刚走,裴氏便哭诉起来。
郎士新年轻时候爱极了她,如今不知为何,总觉得倦怠了。他缓了缓气息,叹道:“当年我出征西北,本意是带着忭儿。你死活舍不得,不愿他跟着。怀儿的上骑都尉,都是她自个儿在战场上一分一毫自己挣来的军功,跟我这个沐国公可没关系。”
“忭儿如今也十七了,老爷难道不cao心自己儿子的前程?”裴氏还不死心,期望丈夫能开口。
到底是裴氏哀求,郎士新想了想,道:“过些时日,我去兵部问问,看有没有空缺吧。不过忭儿的婚事,你也得想想了。长安城里的姑娘,不论出身,得给他寻个踏实贤惠的妻子。”
“这点儿上,忭儿可比郎怀顺人心呢。老爷您不知道,有多少夫人跟我说,忭儿一表人才,想将女儿嫁给他。”裴氏说起来,就没个完。郎士新耐着xing子听了会儿,愈发觉得烦闷。但又想起郎恒,如今年十一,倒是个好学的xing子,才有些安慰。
从韦氏那儿出来,郎怀看了看天色,没有yīn沉,艳阳高挂,让寒冬里的长安城暖意十足。她带了陶钧,也不骑马,顺着里坊间的石板路,往未央居走。
汉时有宫室名未央,可惜战中毁坏。及至明皇登基,有感于《诗?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之语,遂改王府为未央居,作为皇室别院,被长安百姓称之为南内。
未央居虽不如太极宫占地巨大,却胜在亭台楼阁,无处不是匠心独运。其中沉香亭更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盛景,如今却不是普通人能得见的。
“爷今日看着挺高兴。”陶钧跟在郎怀身侧,仔细看了看郎怀的脸,又道:“如今可算大好了,这jīng气神都养了回来。”
“哈哈,不然呢。咱们一起从安西杀回来,这点破事,难道我还受不住?”郎怀背着手,腰间并没有携带纯钧。
“知道爷底子好,再怎么都能顶过去。”陶钧自小跟着她,虽是个宦官,但有qíng有义。郎怀只把他当哥哥,可没真心当成奴才。若他不是宦官,只怕郎怀都要为他请功的。陶钧看她脸色不错,凑过去低声道:“小二哥的家,小的已经找到了。您jiāo代的事儿,俱已办妥。改日爷彻底闲下来,小的再带您去瞧瞧。”
郎怀不由得心下一痛,默不作声点了点头。陶钧寻着别的话头,这才岔开郎怀心中的郁结。
三说两说,已经到了未央居门口。侍卫这些时日早就对郎怀熟悉,早有小厮往后宅通报,侍卫边把她往里请,边道:“都尉今日来得真巧,主子本说要出去,您再晚一会,只怕就错过了。”
“哦?她又要去哪里?”郎怀随口问着,这些时日相处,她也知道,李明达是耐不住的xing子。长安城各处早已被这位姑娘转遍了,只怕她惦记的,肯定要出城。
说话间正主就出来了。“怀哥哥,我本想去沐公府寻你,又怕你当值不在家。你陪我去趟慈恩寺,可好?”明达穿着男装,厚厚的裘衣,愈发显得她身子单薄。璃儿自然随着主子,也打扮成个俊俏书童,跟郎怀问了好。
“敢不从命?”郎怀替她整理了下帽子,笑道:“我还想问你,生辰快到了,可想要些什么?陛下命我冬狩时给你当护卫,你可知道了?”
“嗯,昨日夜里爹爹来的时候跟明达提了。”府外的马车已经备好,两人一同进去,璃儿跟着上去,陶钧跟着车夫坐在外面。
“陛下允你参加冬狩,只怕是想着替你恢复身份。”坐定后,郎怀除下裘帽,跟她说。
“我求爹爹,把冬狩当成明达的寿礼。”明达抱着手炉,眨着眼睛,笑嘻嘻道:“这回怀哥哥可猜错了。”
相对而坐,璃儿愈发觉得郎怀气度bī人,又待主子好,当真是难得的良人。便默不作声,只当自己是不存在的,好让两个主子觉着更自在些。
“错便错了,这件事错了,岂不是好事?”郎怀哪里注意得到璃儿的打量,又问:“说正经的,你想要些什么?”
明达转了转眼睛,思索良久,笑道:“那冬狩时候,怀哥哥教明达打猎如何?”
郎怀见她想了那么久,本以为会是个极难得到的物事,没料她会说出这番话,不由大笑:“这算得什么,既然要去,自然得教你。”
“那,到时候怀哥哥为我猎一样,我要什么,你猎什么,如何?”明达喜滋滋道。
“一言为定。”这件事可能难些,但既然明达开口,郎怀自然无不应允。
慈恩寺年代久远,是太宗镇平年间玄奘法师译经之所。自此之后,香火鼎盛,不论平民百姓,亦或贵族子弟,都当此处是个好所在。可这慈恩寺塔,却不是谁都可以的上去的。
明皇多次微服带着明达前来,慈恩寺住持认得这位真正的天之骄女,亲来寺外迎进。不知为何,郎怀却觉得这位了一和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捉摸不定。
但等登上塔顶,俯瞰长安城,郎怀已经不愿去计较些许琐事。雪后长安,天地皆白,城中里坊规划清晰可见,整洁又繁荣。
郎怀辨明方向,东西二市最是醒目。接着便找到了荐福寺塔,荐福寺也是长安名刹,香火鼎盛,是闹中取静的好所在。再下来便找到未央居,又顺着向南,看见沐公府。大明宫雄踞长安城东北,却因太过遥远,看不清楚了。
“都尉,此间景致可还喜欢?”了一和尚僧袍飘dàng,佝偻着身子,似乎有些畏惧严寒。
身份被识破,郎怀也不以为意,赞道:“大师,我还从未想过,原来长安城的景致,原来是这般。”她由衷对长安有了骨子里的热爱,又道:“现下郎怀终于明白,往日战场厮杀不休,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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