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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红妆[GL]_铃九【完结】(12)

  盛瑶看过之后,面上泛起一点疑惑。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吩咐静言拿来一个蜡烛,将帕子烧毁。

  毕竟在夏天,拿火盆实在太打眼了些。

  恰好在这时候,有小宫女在外面通报,说荣妃娘娘醒了。

  盛瑶觉得,江晴晚恐怕一点都不想见到自己。

  但如果自己不去见,让皇帝知道――当然,皇帝肯定会知道――不就成了自己苛待他的新欢了吗。

  于是盛瑶将小宫女唤进来,仔仔细细地问了荣妃状况,做足关心的架势。她知道这会儿小宫女能告诉自己的都是明徽帝允许自己得知的,不过也无妨,她想知道的东西方才那方锦帕上都有,这会儿还能对比一下二者之中有何不同,更利于自己揣摩明徽帝心思。

  小宫女说,荣妃娘娘jīng神不佳身体受创,太医的意思仿佛是有人在菜中下药。

  锦帕上讲,荣妃身体好好调养未必不能再有身孕,而桌上那些菜都做得很巧。

  什么是很巧?

  所有菜中都夹杂着相克东西,而那些相克之物无一不是被细细碾成粉末,掺杂在菜中。

  有些本来就是可入药也可当菜的,吃入口里也不会觉得有异味。

  所有东西加在一起,被加了人参粉的热xing的果水一冲,才把荣妃折腾成现在这样。

  最让盛瑶注意的,是李太医写在锦帕末尾的一句话。

  如果江晴晚没有把所有菜色吃一遍,她根本不会直接流产,至多只是胎气不稳需要静养。

  前面那句作假她懂,只要满宫人都知道江晴晚不能生,荣妃就能好好活着不遇险qíng。后面那句,则是明徽帝在麻痹什么人?

  盛瑶以几不可见的幅度摇摇头,然后示意小宫女推开屋门。

  江晴晚就躺在那扇屏风的后面。

  虽说荣妃不能chuī风,但屋子里总是一股子血腥气也不是事儿。小宫女在一边和盛瑶解释:“院正大人说了,现在是夏日,正午时候更是不冷。只要拿点东西挡住,不让荣妃娘娘直接被风chuī到,换换气也挺好。”

  盛瑶微微颔首,绕过绣了各色鸟雀的屏风,走到江晴晚chuáng边。

  两人对视,都觉得眼下的场景有些熟悉。

  在冬日里,也有这么一遭。江晴晚穿着亵衣靠在chuáng头,长发垂下,虚弱地看向皇后。旁边原本正有人服侍她喝药,照例一口蜜饯一口药汁,喝得江晴晚十分痛苦。

  见皇后来,她总算得了现成的理由,讲:“妾见过皇后娘娘……”行礼的动作意料之中的被皇后拦住,然后道,“皇后娘娘恕罪,太医先前说,药一定要按时喝。”

  这话换个人来听,大概就是对皇后的挑衅。

  但江晴晚莫名就觉得,皇后不会在意这个。

  皇后什么都不在意。

  果然,盛瑶朝江晴晚讲:“既然如此,你就先把药喝完吧。”

  江晴晚端着小碗,一饮而尽。又酸又苦的液体极快的从喉间滑入,之后她又制止了小宫女把蜜饯递过来的动作,道:“端碗水来。”

  皇后没有坐下来的意思,看得江晴晚有些失望。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身下的这张chuáng到底不太gān净。

  两人开始叙话,说的毫无例外都是场面词。皇帝派来的人紧盯着皇后,而盛瑶原本只是打算走个场子,很快说了结束语:“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歇着吧,陛下与本宫都会为你做主。”

  江晴晚直勾勾地看着她:“妾谢过陛下,谢过娘娘。”

  盛瑶看着她,眉间有一丝不解一闪而过。

  她居然觉得,江晴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熟悉……这么执着专注,而那双瞳仁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映成了清澈通透的琥珀色。

  这样的眼神,自己之前难道见过?

  从荣妃暂居的偏殿中离开后许久,盛瑶才在逗弄二皇子的时候想起:是的,自己的确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两二三事 的地雷和@枫影儿 的地雷和深水鱼雷!!!

  一觉醒来,看着评论区,简直是懵比的qwq

  然后看了看收益,更加懵比了……作为在晋江待了这么多年的小窒息,还是第一次收到深水啊qwq!

  原本已经自bào自弃地想着砍砍剧qíng尽快完结掉吧。然而收到了这么大的惊喜,简直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十分谢谢大家。

  有这么温柔的小天使在,作者君实在太幸福辣=///=

  爱你们>3<

  PS.因为是打算随榜更的,这期的编辑推荐榜只要求1w字,所以,这一章算是加更XD~

  (本来是礼拜六、礼拜一、礼拜三这三天更新来着……)

  然后七夕那天应该也有加更,大家想看继续走剧qíng呢还是什么番外呢?

  ☆、谈话

  二皇子聂泓在盛瑶怀中伸着ròu乎乎的小胳膊:“母后,母后!”

  盛瑶却还在出神。

  盛家治家极严,但盛丞相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是真的娇宠,从吃穿用度到婚事,样样都要给女儿最好的。

  从小到大,盛瑶想要的东西,几乎很少得不到。哪怕是在南巡随驾时提出“想真切看看民间生活”这样无理的要求,盛丞相都答应下来,还给了她银子和人手。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盛瑶养成了一个十分微妙地xing子。

  她知道自己手中握有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权力。在这世间,身为女子,唯一还能让她再进一步的位子就是太后了。而只要她平平稳稳地走下去,不出什么大的差错,那个位子便能落入她手中。

  前朝倒是出过女帝,但盛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曾用最大不敬的念头自问过,如果明徽帝出了什么意外,泓儿年幼登基,自己愿意垂帘听政吗?

  不愿意。

  她很快就得出一个答案。

  ……哪怕有一个触手可及的机会,让她走向权力巅峰,盛瑶也不一定会选择将其握住。

  她只想维持此刻的生活。

  只要她依然是盛丞相唯一的嫡女,依然是皇后,其他事物,例如帝王恩宠,例如qíngqíng爱爱,盛瑶真的很难去在乎。

  至于在能力范围之内,心血来cháo地帮一些人,做一些事,对她来说仅仅是生活中的一种调剂罢了。

  哪怕到现在她还记得自己五年前救过的小姑娘,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正好像,盛瑶觉得,自己恐怕在五年十年之后,同样还会记得自己说出允许想家的秀女返乡时,那些小姑娘激动的面容。

  二皇子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玩累了的样子,靠在盛瑶怀中,不知不觉便睡着。

  一旁的奶娘想来抱住二皇子,被盛瑶一个眼神止住。她拿了一个帕子,擦擦二皇子额上的汗,微微一笑。

  明徽帝登基六年,第一次在办什么事时,觉得束手无措。

  他是天下身份最高的人,按说本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在这会儿,他连谋害自己心爱女人的人,都无法找出。

  不把荣妃落胎真相说出去,一半是为了麻痹对方,另一半则是因为明徽帝不想将这样的法子摆在明面上,以防后面有人效仿。掺在荣妃菜中的药材都很常见,别说太医院了,就是宫外的小医馆都能轻易抓全。如此一来,还得从具体cao作的人手与开方之人身上查起。

  这一查,问题就出来了。

  太医院先是根据菜中药物的种类,试着拟出原本的方子。

  起初听到明徽帝这个吩咐时,院正不说踌躇满志,也是颇有信心的。可半个月过去,其中多半药材,他依旧摸不准分量。

  另一方面,具体cao纵的人,同样不好找。

  将大半个御膳房都审了一遍,明徽帝得到一个消息:从采买到最后端盘,每一道菜都要经历七八个人的手。而仔细对比过人员名单后,似乎没有一个人,能把所有的菜都摸一遍。

  更别说,每道菜中掺的东西还都不一样。

  事qíng就此陷入僵局,唯一的好消息是,荣妃的身子越来越好。在事发过后半个月,总算能下地了。

  江晴晚搬回自己的芳华宫,临走前去主殿拜别皇后。不是正经场合,皇后穿得也随意许多,正在用一碗冰过的绿豆沙。见她前来,还问了句:“荣妃妹妹的身子可以了吗?再住段时日,也没关系的。”

  江晴晚略略一拜:“妾谢皇后娘娘关心。这些日子给娘娘添了不少事,怎敢继续麻烦下去。”

  盛瑶又道:“这豆沙熬得不错,还有没冰过的,荣妃要用一碗吗?”

  江晴晚很想说不用,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被说出口的是:“娘娘都这么说了,妾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这下子,盛瑶反倒有些不好说什么。

  她原本只是客套,现在……给身子没好全的皇帝宠妃乱吃东西,怎么说都不合适。

  于是盛瑶的表qíng微微顿了顿,低着头的荣妃没有发觉,而她的语气也分毫不变,随意中带一点慵懒:“给荣妃妹妹诊平安脉的太医还没走远吧?把他叫回来,瞧瞧豆沙用了什么料,荣妃吃了会不会伤身。”有小宫女应了,盛瑶的嗓音又放软一些,是对江晴晚说的:“妹妹先起来,坐我旁边。又不是什么要绷着脸的场合,自家姐妹,都松快些。”

  江晴晚的嗓音也软软的:“妾谢过娘娘。”

  两人坐在一起,一清雅一娇弱,旁人看在眼里,便是一副极美的画卷。

  江晴晚其实在皇后后面那句话开口时就后悔了,这分明是在怪她打蛇随杆上!可待她真的坐到皇后身边,能嗅到对方衣裳上的熏香时,江晴晚又有点庆幸。

  也不知道皇后用的是什么料,这样好闻,香的恰到好处。

  小姐姐身上也总有一股香味,味道很淡,好像初夏第一株绽放的莲花。

  第一次不是躺在chuáng上与皇后说话,两人的话题也被扩宽一些。江晴晚自认先前在倚香楼见过足够的人qíng世故,倚香楼内的姑娘留住恩客的方式很多,从娇美的容貌到纤细的腰身,最重要的,还是一张巧嘴。

  她听惯那些歌女舞女讨好恩客的言语,自己也学会很多。哪怕伴在君侧快要一年,改掉无数从倚香楼内带出的习惯的现在,在说话的时候,江晴晚仍旧偶尔会冒出些从前的句式。

  可皇后不是这样。

  听皇后说话,让她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也许皇后从来不用讨好什么人,哪怕在与明徽帝对话时,也仅仅是象征xing的用上敬称罢了……

  她低下头,想端起茶杯抿一口。手刚搭上杯身,就有纤细洁白的手指摁在她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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