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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棠[GL]_楚流景【完结】(30)

  “来人!”花君侯冷声令下,指着花询道,“把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女,给我抓起来,家法处置!”

  杜鹃和慈姑没敢犹豫,便将花询抓了起来。几个奴婢将刑凳和板子拿来,把花询当庭按在刑凳上,准备行刑。

  “父侯!儿有何错?父侯竟要如此刑罚我?”花询白着脸,哆嗦着唇,不可思议,颤声问道。

  “逆女,你还不知错!”花君侯面有怒色,愤然道,“你与你幼弟争执一花,不知礼让幼弟,是为无礼!你在众人面前,对幼弟百般侮rǔ,甚至污蔑他,连带对章先生都一起rǔ骂,是为不敬!还妄图动手伤人,毫无悔意,简直是有rǔ家风!来人!给我杖刑十五,以示惩戒!”

  “父侯冤枉!父侯岂能是非不分,只听花晏一面之词?父侯还请给我解释的机会!”

  花君侯冷着脸,负手对左右执刑的奴仆说:“还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给我动刑!”

  “父侯……啊――”花询还想辩解,可板子却着实落在了她身上,一下子打得她冷汗直冒,双腿麻木,伤口如火焰中烧,疼得把牙咬碎,双眼瞪大。这一下犹如将她扔在了滔天火海之中,焰火狂烈灼烧,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接下来又是一板子,啪地打在ròu上,花询尖叫道:“啊――”冷汗顺着额角立刻滑落下来,滴在地上,溅出一朵水花。

  花晏站在君侯身边,嘴角勾起冷笑,得意洋洋地看着花询受刑。花询每喊一次,脸色扭曲起来,他就会感觉到快乐,看着平常高傲的花询如今在这里痛苦受罚,他油然而生一种报复的快感。要不是花君侯在这,他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耳边听见板子重重打在ròu上的声音,眼里不放过花询一丝丝难以忍受的痛苦神qíng,静静看着花询的指甲掐入板凳的木头,手指和衣服渗出血来,那倔qiáng不屈的眼神,还有惨白的脸色,花晏就禁不住想拍掌大笑。

  花询喘不过气来,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她昏沉着想,大概自己就要这样活活被打死了……

  “住手!”

  花渡清冷的声音,此时在花询的耳朵里,却感觉到分外好听。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抬起眼皮看了花渡一眼,虚弱道:“解语……救我……”

  花渡看也不看花君侯,走到花询面前,将她横打抱起。

  “花卿,这是本侯的家事。”花君侯不悦道。

  匆匆忙忙赶来的花岸看到花询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忙走到花询身边,把她脖子上的那块长生木扯到手中,握在手里念着咒语,再重新挂回去。花询昏迷了过去,被花岸接了过去带出了正堂。

  被喝止的几个执行的奴仆退到了一边去,畏惧地看着花渡,也没有人敢去阻挡花岸把花询带离。花渡没有管她们,面无表qíng地望着花君侯道:“君侯对陛下御封的县主动用私刑,这是对陛下不满,还是藐视大陈律法?”她一挥长袖,忽然满堂风起,狂风猎猎,将她青丝chuī起,chuī得众人眼迷花乱。在乱风之中,她眸底冰封,寒气铺满整个正堂,逆光而立,灯火摇曳不停。

  “好大的胆子!”

  第32章 吻能疗伤

  花君侯抬手挡住眼前,被风chuī得睁不开眼,惊骇道:“怎么回事?”

  花渡袖子下的手,捏了一片叶子,嫩叶新萌,在她手中却宛若铁刃。她平静地盯着花君侯看,一字一句道:

  “君侯可知道,神罚么――”

  花君侯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上,发须被chuī得凌乱。他大呼道:“我杖刑花询是为了管教她,父教女德行,纵然花询是花神转世,她为我女,罚她是天经地义!难不成我连女儿都管教不得了?”

  “你何德何能配称其君父?不明真假,不辨忠jian,不勘贤愚!你身为君侯,却不能秉公中正;身为父亲,却不能平等儿女;身为男子,却放纵杀妻仇人!”花渡抬手,手中的叶子飞了出去,擦过花君侯的脖子,留下一道伤痕和削断一缕长发,叶子钉入花晏的脚下,花晏也吓得跌倒在地。

  感到脖子丝丝凉意,花君侯吓得面如土色。他这一生出身就注定是继承花府,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死,头一次感觉到和死亡擦肩,他发须直竖,身后汗如雨下,瑟瑟发抖,大失仪态。

  “你……你……你要弑杀花城侯么?”

  “来人啊!快把她拿下!”花晏尖声叫起来,慌乱无比。

  花渡瞥了他一眼,翻手又是一片叶子,浅浅刺入他的睡xué。

  花晏一震,瘫软在地,昏睡了过去。

  “晏儿!”花君侯怒瞪花渡,满目血红,“你杀了他!你杀了本侯的公子!”

  “他没死,杀了他有违天道。君侯,你好自为之,莫要触怒神明,才后悔莫及。”花渡勾起冷冷的笑,扫过堂中众人,右手翻出一把粉末来,挥洒半空,微风chuī送,每个人都将粉末呼吸进了肺腑。

  “忘了这件事,只是如果再犯,纵使是天道护你们……”花渡眸光寒冽,“也无济于事。”

  众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倒了一地。

  花询做了一个梦。

  但是这回她并没有在梦中,反而她清楚感觉到自己游离在梦境之外。就像是孤魂看着世间,她感觉得到梦境,但是无法融入梦境之中。梦里她听见有人喊着她的名,一声一声,很轻柔,像花瓣轻轻落在她的心头。

  一片寂静黑暗之中

  “阿镜,你疼么?”

  “……阿镜,你不要看!”

  “阿镜,你当真不信我?”

  “我愿意接受天罚,剥离神骨,堕入轮回,拔除qíng丝,永生永世,与花镜――死生不见。”

  花询的心慢慢往下沉。她无比沉重,又觉得平静。

  “我替你。”花询发不出声音,无声地开合唇齿,“让我替你。”

  “不就是九生九世吗?你是神仙,眨眼就过了,怕什么!”她恍恍惚惚之间,听见了花岸的声音。

  “她快醒了,你先去把花府上下的记忆都消除掉罢。”

  “嘿!我说花解语,神仙了不起啊!就知道使唤人!”花岸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花渡为花询掖好被子,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守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花询的眼皮动了动,那乌黑卷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她迷离的眼神撞进花渡的眸子里,与那双一如既往的清澈温柔眼眸对视。

  “疼……”花询嘶哑着嗓子开口,感觉额头很烫,喉咙像是被烧着一样。她委屈地对花渡开口道。

  “还疼?”花渡脸上露出疑惑,但那一瞬间又收了回去,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去给你倒水罢。”起身往桌子那边去。

  花询趁此机会,审视了一下自己。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伤口处也没有疼感,看起来应该是被处理过了。麻木的腿动弹不得,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比被打的时候好太多了。花询倒趴着,有些难受又不敢乱动,怕伤口扯开。

  花渡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杯水,做到榻边。她想要一手轻轻抱起花询,伸手去扣住花询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处柔软又青涩的地方。

  她一顿,眸光微漾,宛若清池被微风拂过,皱起涟漪。很快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往下移,扣住花询的腰,用力小心把她抱起。

  花询一直低着头。花渡看见她似乎微微有些脸红,不禁轻咬唇瓣,也有些羞涩。

  “喝水。”故作清冷的声音,轻柔地不能再轻柔了。

  “唔。”花询就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喝完一杯水。

  把杯子放回去,又拿了靠垫,给花询垫在胸口,可以趴得舒服一点。花询谨慎地一点点翻身,侧躺着,可被碰到伤口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乖乖地躺回了原来的姿势。

  花渡眸光闪烁,唇角的浅笑被体贴压住。

  “解语,我好像有些烫。”

  “嗯?”

  花询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是发烧了。她的脸红纯属是因为发烧热的,刚才顾着疼了,也没感觉到自己被占便宜了。

  捏住袖口,手背贴着花询的额头,确实感觉到很烫。

  “想必是因为你受伤太重了。”花渡长长叹息道,“君侯偏听偏信,竟然私刑于你。看你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于心何忍啊。”

  花询黯然了神色。

  “你把眼睛闭上,不要睁开。”

  “嗯?”

  花渡颔首,重复了一遍:“把眼睛闭上。”

  虽然不知道花渡要做什么,花询还是照着她说的做。把眼睛闭上,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但是她感觉得到,花渡在身边,并且可以闻到,花渡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萦绕鼻翼。

  一个软软冰凉的东西落在了她唇上,然后有一股冷气,甜甜的,淡淡的香,被度入她的口中。花询直觉感觉到这东西能够让她舒服不少,也不抵抗,感受那股冷气从口舌流进了喉咙,然后到胸口,分散窜入了四肢百骸,飞速扩散到五脏六腑。

  她舒服得像是夏日进了冰窖,冬日怀抱暖阳,额头的热一点点抽丝剥茧地褪去,身上的疼痛也一寸寸地消失不见。

  她偷偷睁开了眼睛,一条小fèng隙。她看见花渡低着头,闭着眼睛,睫毛离她很近。她能察觉到花渡若有若无的呼吸,能感受到鼻尖一次不经意的摩擦,也能感受,那冰软的唇,毫无邪念地贴着她的唇……

  花渡太美好了。她长得很漂亮,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那细嫩的肌肤,还有那双合上的眼睛,这样一个美人在亲吻……在给自己解热,花渡真是医者仁心,委屈自己而帮她缓解痛苦。花询默默地继续闭上眼睛,才一会儿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的热度退了。

  花渡起身离开,抿了抿唇。她回头去看,花岸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俩人。方才那一幕,说花岸没看见,鬼才信。

  花询睁开眼睛,望着花渡的侧脸,半困半醒。她顺着花渡的目光看去,门口空无一人。

  “怎么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端药。”花渡软了声,微微一笑对她道。

  “嗯,好。”

  走出门口,花岸正在院子树下站着,手里捏着一朵凋零的花,长吁短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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