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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棠[GL]_楚流景【完结】(68)

  带着铃兰去了城中顾尚儒落脚的客栈,顾尚儒并没有多问为什么楚衍也要跟着离开,只是道:“郡主大人的安危,可安排妥当不曾?我们还依旧走原来的那条路,然后你们从河东再回花城吗?”

  “不,我们不去河东了。若走河东,还得去见外祖,仲辞身份敏感,外祖之前又在太子的事qíng上鼎力相助了……”言外之意不必说也呼之yù出。

  “也好。”顾尚儒沉默了半晌,点点头道,“花无涯毕竟不能回顾家,她与郡主大人都不能走河东。那我们出了长安就分道扬镳各自分开。我听说花大家身体不好,恰好我这些日子去寻了一支老参,我是用不上了,让我喝了可惜,就赠给表妹了。”

  “……尚儒哥哥。”花询知道他的那支老参必然是jīng心搜罗来的,有意要送给花询,拿去给花渡补身子的,花询不好拒绝,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表妹何时出发呢?我在长安耽搁许久了,父亲已回了河东,我怕他许久不见我会想念,所以我们最好尽快动身。”

  花询看着铃兰从顾尚儒手里拿到人参,行了一礼道:“明日便早些出发。尚儒哥哥请替我向舅父问安,等我回了花府,定然会寻时间再去河东亲自问候的。”

  “哦,表妹有心了。明日走也好,我今日还可以去长安坊市之中逛逛呢,说不定能给你淘到一些好玩的物什来。”送着花询出了客栈,顾尚儒嘱咐道,“表妹回去小心,我看这长安里头还不平静。”

  上了轿子,花询由衷道谢:“尚儒哥哥快回去罢,我自己省得的。”

  离开了客栈,铃兰捧着那一盒人参,瞥见轿子里的花询似乎闷闷不乐,她想着约莫是和顾尚儒有关,不然多少也和这次要离开长安有那么点关系。她试探地问道:“主子是在忧心表公子么?”

  花询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被这么一问,当即惊醒,听清了她的问题,花询却更沉重了:“尚儒哥哥要回顾家,我是怕外祖会因为这次废太子风波被牵连。可是不管怎么说,太子的势力在朝中还是根深蒂固,虽然暂时潜伏,可若有一日太子死灰复燃,顾家会因上表而遭受打击的。尚儒哥哥护着我一路来长安,对我也诸多照顾,只希望朝中的余孽能够尽早肃清,铲除危险。”

  “我看表公子一介文人,但是在咱们来的路程中有表现得很勇敢,风度翩翩又饱读诗书,出身于名门望族,与主子是天生匹配。”铃兰犹豫了一下,咬着牙把话说出口,“看表公子对主子并非无qíng,奴婢自小跟着主子,那些公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表公子的……”

  “铃兰姐姐。”花询隔着轿帘,面色冷淡,“尚儒哥哥是很好,只是有些事qíng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父亲尚且卧榻,母亲丧期未远,这些事qíng就不要多言了。”

  街上熙熙攘攘,铃兰看着挑担子的卖家来来往往,吆喝着的买卖声汇集在一起钻入耳朵里,她却有些茫然。花询对顾尚儒并不反感,而且俩人又是表兄妹,自古表兄妹成婚是亲上加亲,为何花询不但没有意向,反而出奇的反感。

  “……是。”铃兰心往下一沉,没再接着往下说。

  第75章 循规蹈矩

  第二天,郡主府一切都打点好了,三辆马车停在了后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抬着箱子把东西先放进了后面的马车,躬身肃立等楚衍等人出来。楚衍和花岸并肩先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斗篷,把自己包裹起来。回头去等,花询扶着花渡出来,花渡一身白衣在朦胧的天色里尤其显眼,倒是让人直接忽略了她脸色的苍白。

  花询执意要搀扶她,她拗不过只能依着花询。

  “我们快走罢,天都快亮了。”楚衍扫视了一眼周围,对花询等人道。

  “诶――”花岸拉住了她,冲她呶呶嘴,示意她站到花询那边去,“我和花解语坐后面,你们俩坐前面。”

  “为什么?”

  “为什么?”

  楚衍和花岸异口同声问道。楚衍皱着眉道:“你搞什么鬼?都要出发了,不要胡闹。”

  “……”翻了个白眼,花岸走到花渡身边,勾着花渡另一只空着的手,对楚衍道,“我有事qíng要跟花解语说。你和表妹坐一辆车怎么了?走走走,不要耽搁。”

  楚衍还想说什么,但确实不宜拖延,想着等到出城之后再问清楚花岸做什么,遂默认了花岸的话。

  这让满心以为楚衍会坚持和她站一阵营的花询哑口无言,只能不qíng不愿地看着花岸拉着花渡上了第二辆马车。

  楚衍和她相视一眼,一起上了车,等到车队开了,花询才一脸不悦地道:“表姐这是要做什么?我要陪着解语才可以,她伤得那么重!万一要是路途颠簸身子不舒服了怎么办?”

  看了花询紧张的样子,楚衍也跟着担忧起来:“她们一个身负重伤,一个平常又不着调,这万一发生什么事qíng,我们也没办法照应。”

  这话把花询说得更加不安了。花询站起来:“不行,我要去后面换回来。我刚才就应该坚持,不要妥协的。”

  楚衍好气又好笑地拉住了她,把她按坐下,摇摇头道:“你啊,不要折腾了,城里这段路没什么的。就先让她们坐在一起,等出了城不是要和顾尚儒汇合吗?到时候找个机会换回来就好了。”

  “我……”花询还想说什么,楚衍打断了她的话,“别你了,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比我少。……其实,你对解语这么关心,真的是让我羡慕啊。我们俩从小就认识,虽然我没和你在一个地方长大,但你的事qíng我都知道。与你通信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见过你提及哪一个伙伴,解语对你太特殊了。”

  “她是因为我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我不想欠她,我不能欠她。”花询满脸愁容,对花渡因她而负伤的事qíng耿耿于怀。

  “呵。”楚衍嗤笑了一声,“诶问棠,这个理由说起来好像是很合理,可是完全经不起推敲啊。花解语她是什么人,我虽然不清楚,但是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按照她的行事作风来看,我很清楚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是换成是我,她根本不可能去做什么逆天改命的事qíng,我父王的死多少和她的这种个xing有关。那天晚上我是被她的话刺激得恨不得真的杀了她,可是我知道她的xing格就是这样,但是她对你不同,很不同。”

  “不,你不知道。”花询靠在车厢上,很是疲倦。

  “我不知道什么?”马车一晃一晃的,楚衍停止了腰,坐得笔直,“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你怎么好,以至于会愿意把自己弄得五脏六腑俱碎……”

  “她不是……”戛然而止,明白了楚衍也许真的不知道花渡身份,花询话锋一转道,“她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一个故人。听说我很像她的故人,为了这个故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仲辞,我只不过是一个很像故人的人。”

  “哦?是吗?”楚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可是我觉得她看你的时候,眼睛总特别清澈,根本不像是在看那个‘故人’。而且她同你说话,同你在一起时候的关心,一点都不似那个什么故人。说是故人,未必真的有什么故人罢?”

  “……我未曾问过她,想要问她,却不敢问她。人都道七qíng六yù最是伤身,贪嗔痴沾不得,我一个人挂心思念有何作用呢?”

  “问棠。”楚衍转过身来,腰间的佩玉系着流苏在马车上晃动不停,“你与花解语……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询一怔,随即咬唇为难道:“她与我是朋友。”

  “我问的不是她与你,是你与她。”楚衍沉重的目光盯着花询道,“你要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说。”

  “我……”

  “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后来经过花乌鸦三番五次捣乱,你紧张着急的模样让我更加生疑。方才你说起故人的时候眼底分明带着不甘,你究竟是为什么而不甘?如果是朋友,你不觉得你已经逾越了朋友该遵守的界限吗?”

  “我……我不知道……”

  楚衍微微一笑:“你不愿意承认也就罢了。花解语和花乌鸦不一样,花乌鸦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也没有什么礼数观念,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她甘心跟随我;花解语……你驾驭不了,因为她太奇怪了,让人兴不起把她扯下凡间的心思。问棠,你怕什么呢?礼教么?可是你受到的礼教,都是别人定的,为什么你要遵守别人制定的规则?你要做的就是,去当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花询看着楚衍充满野心的眸光,既吃惊又欣赏。千百年来,会说出这番话的只有一种人,而这种人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虽然太子倒了,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宁王也死了,皇帝对楚衍兴起了怀疑,这算是成王还是败寇?她不知道,她只觉得楚衍有能力做到,可世间诸多事,不一定是她能做到就能如愿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花询不像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可要想到花渡,她qíng不自禁会犹豫不决。

  楚衍和花询在前面马车坐着从容聊天,花岸却被花渡吐出来的一口仙气吓得花容失色。她赶紧解开锁着自己妖气的封咒,运气于手,然后握着花渡的手,把自己的气渡过去。

  “别……”感受到外泄的妖气,虚弱的花渡喘着气按住了花岸的手,摇了摇头,“此地乃天子脚下,不安全。若是国中之人发现了你……”

  “你别说话了快闭嘴!再说话我就把灵丹渡给你!”花岸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怕前面的马车听到,她压低了声音警告。

  “……”花渡没有说话,慢慢闭上眼睛,引气运行五脏。

  好一会儿,花岸才满头大汗地放开了花渡,擦着额头说:“真是太凶险了!你差点就在我面前消失!等会儿下了马车,问棠表妹看不到你,我上哪给她找一个花解语赔她?哎呀累死我了。”

  花渡引起丹田,锁住了自己流泻的仙气,脸色恢复了一点,睁开眼睛道:“你可以照实说。”

  “哟哟哟,还照实说呢!”花岸yīn阳怪气地道,“我敢肯定,仲辞疯了都能把你这个无辜的神仙给刺伤了,这问棠表妹那种个xing,应该会把我这个妖jīng给直接魂飞魄散罢?你说那个什么掌柜的,能救你才怪呢,你gān嘛说谎骗她?一旦你出什么意外,她会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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