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让花岸也跟着笑了，擦gān了眼泪，跟了上去。
楚衍一路失魂落魄，不知到要去哪，只是茫然地走着。宫中已经沦陷，所有的王孙公子，公卿大臣都跪在刀刃之下。
她神qíng恍惚地走到太子所在的东宫，恍惚间似乎看到几个小皇子堆在一起哭泣。楚衍收敛好自己的悲容，走到小皇子面前，想要挑选一个继承人。
“杂种来了！她杀掉了我们的父皇！杂种！”五六岁的男孩子叫嚣着，对她怒目而视。
“你们乱喊什么？”花岸急忙捂住小男孩的嘴。
小男孩咬着花岸的手掌，花岸吃痛地放开手，被楚衍拉到一边。
“六皇兄没有说错！她是野种！她是父皇喝醉了的后果！”
“对！野种！还妄想夺走吴王哥哥的江山！”
楚衍攥着花岸的手，对花岸温柔地笑了笑，拉着她往别的地方去，走了两步，楚衍站住，笑容一冷，低沉道：“龙骧军接令：所有皇族，一个不留。”
“包括宁王府小公子吗？”
“杀。”面无表qíng地吐出这个字，楚衍道，“若走一个皇族，你们就拿一颗家人的头来换！”
背后停止的杀声再次惊起，皇宫如地府，厉鬼哭号，刀斧挥落则数万人头落地。
花岸看着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楚衍，被六皇子咬的伤口，灼痛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楚衍会变成今天这样，相当于平常日积月累的炸药一瞬间被引爆，算是入魔了
第90章 火烧高楼
作者有话要说：
花府。
花晏衣冠整齐地立在一旁，等花询和花渡出来。他不踏进半步镜花院，所以多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俩人相携而来。看着俩人举止亲密，花晏嘴角勾起浅浅的冷笑，很快换上恭维乖顺的样子，迎上去：“阿姐，花大家。”
“君侯大人，你把我们放出来，就不怕我们跑了么？”花询对花晏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想必君侯已经知道，长安的朝廷，此楚非彼楚了。”花渡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你放心当你的花城侯，没有人会跟你抢的。老君侯如今病入膏肓，只能靠你的药饮鸩止渴，而问棠yù往西川蜀州去，自然与你抢不得了。”
花询神色不悦地看着花晏，她素来讨厌花晏，仇恨在她心中永远不可能磨灭。但是这些事qíng不如花渡如今的病qíng重要，仇什么时候不能报？只要花晏活着，她根本不用担心。至于现在，花府空虚，确实需要一个人坐镇。花晏不是喜欢府主之位吗？让了给了，她不屑。
以前她想要和花晏争夺，是因为那时候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证明自己聪明和能力更为重要的事qíng，比如花渡的命。功名富贵什么时候不能取呢？可花渡的命等不起，耗不起。她望着花渡的侧脸，花渡也回头看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花询对花晏道：“我承认你是花城侯，我也承认你是花府府主。不管早前发生的种种如何，我现在完全没有想和你争的心，你放心好了。我们明日一早就会启程去西川，父侯的药不能断。”她勾了勾嘴角，“阿稚，我们的恩怨等我回来再算，可是父侯倘若死在你这个新任的花府府主手上，光是花府亲族，就够你头疼的了。”
“放心。”花晏略低了低头，“父侯我会好好照顾的。”
“……你要没什么事qíng的话，就别老往镜花院跑。还有，”花询神色一冷，盯着他道，“谁掌掴我的侍女的，你最好给我一个jiāo代。”
花晏咬着牙，努力挤出笑容来，一抬手道：“自然。”
两个奴仆突然被按倒在地，花晏不顾他们求饶，一甩长袖哼道：“带下去！杀一儆百！”
“饶命！主公！”
奴仆渐渐被拖远了，花晏微笑着送走花询和花渡，转身yīn沉下脸，回了书房。书房里烛火明亮，照着人的影子在屏风上，yīn暗高大。
“怎么样了？”影子动了动，低沉道。
“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抚好了她们。不过她们明日就会走，今夜倘若不动手，怕要错失良机。”花晏拱手侍立在一旁。
“那就今夜动手。两个女人一个老不死的你都对付不了的话，怎么执掌花府，嗯？”
“先生说得是。”顿了顿，花晏垂眸敛容道，“请先生借我两柄刀。”
“我给你五个人，如果除不掉这些人的话，你就太让我失望了。”
“……”花晏躬身退了出来，额头流下了汗水，但他眼底显然带着报复的快感。
黑夜悄悄来临，花询和花渡因为明日便要出发往西川去，所以还要收拾细软，讨论路程。大致处理得差不多了，花询打了个哈欠，在铃兰佩兰的伺候下和花渡chuī灯睡下了。黑暗中，依稀接着月光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花询安心地靠近花渡，依偎着她纤细的手臂，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花渡被她的举动引得偏过头看她：“怎么了？”
“我觉得，还是要去长安一趟的，无论如何，仲辞坐拥长安，自然对西川的状况会比我们还要清楚。”
“本该如此。长安这个地方冤魂冲天，昨天看的时候，血色贯空，仲辞造了不少杀孽。我们要去看看，我怕要出事qíng。”
“嗯。”
花渡低头看着花询仰着的脸，眸光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她不自在地移开脸。
“这些天，我看着你忽好忽坏的，说不担心是假的。”花询低声道。
“所以你担心你没有能力帮我找到仙躯么？”
“是啊。我害怕极了。”
“地府我去过，无涯更是那里出身的，虽yīn气重，但是避开那些yīn兵，见到判官就好说了。”
“……万一要是我魂归地府，还省了很多事呢。”
花渡沉默地看着她。
“我想，如果我们最后都回不来，怎么办？”
“不回。”花渡矢口否认道。
花询无奈道：“我说如果啊。”
“我不会让你再入轮回的。”
这回轮到花询静下来了。
好一会儿，花询忽然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沉吟片刻，轻轻抬头迎上去，吻住她。
“不知道为何，我有点怕。”即使话语很平静，软糯的唇瓣相接印上，花渡还是能分辨出她的颤抖。
花渡在黑暗中沉思，她感觉到花询抱住了她，又吻了吻她的唇。
她僵住，反应过来，扣住花询的手，微微向后扬起头。
“问棠。”声音略带沙哑，但她说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想清楚了吗？”
“亲你之前……”花询感觉脸有点烫，可她顾不得这些，她认真地道，“我没有想好。可亲你之后，我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和你相处的这些时日，我不能骗我自己。我与仲辞一样，我们都喜欢女子。”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意与否？”
花询一愣。她以为花渡和她的感qíng是一样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她的幻觉。她猛然坐起来，惊慌失措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满脑子混沌惶恐。
“我……”
“换作是别人，你这样的行为与登徒子有何区别？你若真喜欢我，为何不堂堂正正在光天化日下承认？黑夜掩盖，谁人不知，你置我于何地？”
连连凌厉的发问，花询没有料到花渡会动怒。
她感觉错了吗？
花渡不爱她吗？
“对不起……我……”花询哑口无言，不知要怎么辩解。她寻不到借口来开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放肆，她低着头，失望地道歉，“对不起。”
她要下chuáng离开，才站起来便被花渡扯住袖子。
花渡抿着唇，紧紧皱着眉。
“我……”花询眼泪滑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把泪水擦掉，勉qiáng笑了笑，“我如今也同我厌恶的凡夫俗子一样，轻薄了……对不起。”
“不要道歉。”花渡为她擦拭掉泪，叹息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对一个人许诺什么，一定要在白日，在你没有昏头的时候，保持你的理智你的清醒，不要被气氛蛊惑，被言语和假象引诱。”
“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些，太不尊重你了。”
“问棠，倘若你对我有qíng，你该想想，你是楚仲辞吗？”花渡话里有话，她在黑暗中看得清楚，花询红了眼眶。
“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自作多qíng了？”她抽噎着，小巧的鼻尖都染上绯色，“是我在一厢qíng愿吗？我的感觉都是错的吗？你那些话，那些行为举止都是我自己误解的吗？”
花渡抿唇叹气：“不是你自作多qíng，也不是你一厢qíng愿。你是对的，你没有误解，我是喜欢你的。你跟我的过去，有好多好多，我不能完全告诉你。我从醒来的第一天就知道，我要找到你，保护好你。我想要对你，希望你能平安喜乐都是真的，你不用怀疑不用不解。”
花询停下哭泣，破涕为笑，扑到花渡怀里：“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吓我呢？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我好不容易明白了你对我的重要xing，你怎么可以吓我？”
“――可是问棠，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花渡颤抖着唇，眼底氤氲起了雾气，暗夜掩藏她的悲伤，花询感觉不到。
你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我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花渡抱着她，紧紧地抱着，眼角流下温热的液体。她说得太迟，太迟了。
她本来准备好的一切，在今晚统统成了阻碍。花询的表白，偏生在她决定要骗她的时候，来得不是时候啊。
“我太蠢了。”花询笑着埋在她肩头，心花怒放，“我说得迟了吗？没关系，你还在我身边，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一定有办法想起玲珑塔在哪里，说不定我恢复前世的记忆，就能找到逆天改命的办法。”
花渡轻声笑了笑，摊开花询的手。
那早断成两段的姻缘线，始终没能连上。
俩人静静地相拥着。窗口两道黑影闪过，花渡倏然睁开眼，偏过头，低声在花询耳边道：“我出去看看，可能有贼。你在这里呆着，不要让我分心。”
“诶――”话音未落花渡已经消失在身边，花询又好气又好笑，只能讷讷地道，“小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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