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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默”[GL]_墨染忘川【完结】(10)

  “醒了?”沈默看着她还未散去迷离的双眸,仍然是那副淡然的表qíng,双手有力的将古以沫抱着走到沙发前,轻柔地将她放在了沙发上,躺好。

  “谢谢。”古以沫躺在沙发上,看着沈默灯光下姣好的身姿,因醉酒而有些沙哑的嗓音,随着那朱唇的闭合,缓缓响在耳畔。

  她一路都只是安静地看着沈默微扬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下巴、微挺的鼻梁,这个女子,她的一分一毫,都似是jīng致地雕刻出来的般,胜之世间每一件高贵无价的艺术品。

  她眼中的迷茫少了些,或许是刚才接受了一些雪气的原因,那双眸子,已是四分清明六分迷离,比之之前的十分迷离好了不知多少。

  沈默安静地与古以沫的双眸对视,两人都不爱多加言语,现下的房间便显得,安静得颇有些寂寥。

  ☆、第 15 章

  沈默番外(二)

  那一年是润年。

  旧历上有两个九月。

  那年是较之之前的十几年最晚的一次生日。

  而那一天正好是“大雪”。

  我成年了。

  妈妈走了。

  那晚,我们这里少见的下起了大雪,在“大雪”的那一天没有预兆地无qíng落下,弥漫整片天地,抬眼望去,都是一片昏暗的雪白。

  我穿着一件大大的衬衣,耷拉着肩,独自站在门前,任大雪遮住视线,落满头顶,积满双肩。

  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被飘落的大雪变得若隐若现的人影。

  高挑的身子步履艰难地向前走着,然而即使大雪纷飞,那位不算qiáng健的女子仍执着的走了,头也不回。

  我想,她应该是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或者,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才选在今晚离开。

  三年前就可以自由的,她。

  但是爸爸说:“等她成年吧。”

  我不明白。

  爸爸如此爱她,工作再劳累也会回家做饭,包揽一切家务,毫无怨言。

  爸爸对她如此之好,自己的衣服几年都不曾换新,生活艰难,然而她要什么,他拼尽全力,都会给。

  爸爸是如此的努力工作,眼角的皱纹一天比一天深,岁月毫不留qíng的在上面一刀一刀用力地划下,他变得不像那个年龄的人,变得较之更为苍老。

  我不明白,这样一个好的老公,负责任的顶梁,为什么她要离开。

  有什么不满的?

  老公太丑?爸爸曾是军人,俊朗的外表和qiáng健的体格以及有力的身躯,即使苍老也掩饰不住他的光华。

  家里太穷?爸爸已经将贫困的境地变成了现在这般小康的模样,她的衣服也一件比一件贵。

  家里太累?工作和家务全部是爸爸在做,她不过做一个小官,有何劳累。

  所以,我一直都无法理解。

  所以,我怎么想,都无法明白。

  她从初中就不再管我,直到今日我成年,她还是认为我是初中那个叛逆的孩子,从未成长。

  从来,都没有尝试要来同我沟通,同我谈话,与我相互了解。

  从来没有。

  她总是只在意着自己的事,自己的美貌,自己的享受。

  幻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寻找着比爸爸更好的人。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她不是爸爸的妻子么?她不是我的母亲么?

  为什么却谁都不了解,也从不花心思了解?

  ――我恨她。

  因为――

  我还爱着那个曾经对我小心呵护、用心关爱的女人,那个会替我织毛衣、会替我削铅笔的女人。

  所以,便有了恨。

  雪更大了。

  豆大的雪团没有阻碍的向地面飘洒着,风微微扬起,使一部分偏离了原轨道,落到了一旁或更远的地方。

  但是,很奇怪的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风过的簌簌声和雪被风卷动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我眨眨眼,睫毛上的积雪随之抖落,些许沾上脸颊,冰凉刺骨。

  我想,它们,或许是在可怜我吧。

  我立在雪中,积雪已经漫到脚踝,些许钻入鞋中,是沁入骨髓的冰冷。

  女人的身影在黑暗和大雪的遮掩下,渐行渐远。

  我看着她走向前面路口的一辆保时捷,车旁站着一个撑着黑色大伞的男人,看不清楚面容,却是姣好的身姿,qiáng健的体格。

  那么那张脸,也必定不差,看那辆车,财力也必定不弱。

  他比爸爸年轻有为,比爸爸有钱,但没有爸爸帅气。

  爸爸,是世间最帅的。

  “你说是吧?”扯开冻僵的嘴角,对着飘落在手心的雪花喃喃道,想露出笑容,也去实施了,但我想,那样子,必定很丑。

  “叮――”镇上的大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夹杂在风雪中,显得厚重深远。

  我看着男人拥住那个曾被我换做母亲的女人,搂着她,替她撑伞,替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入副驾驶,又替她关上车门,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坐入驾驶座。

  我看着那辆有着明亮的保时捷标志的商务车在大雪中带着昂扬的气势载走了我的生母。

  然后,

  他们和它,都渐渐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

  我动了动僵硬冰冷的身子,抖掉了满身的雪,转过身,缓了很久,才机械地抬起腿,走进了门。

  “生日快乐,沈默。”我听到我那已经被冻得沙哑的声音从乌紫的双唇中传出,在出来的一瞬间,被大雪吞没,还来不及传远,就被遏制了生机。

  就像,我一样。

  “你成年了,沈默。”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莫名地落下了眼泪,滚烫的泪划过冰冷的脸颊,是刺痛心脏的热。

  是啊,你成年了,沈默。

  在一个,没有母亲的黑夜,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成年了。

  ☆、第 16 章

  第十四章:

  “怎么了?”沈默收回视线,转过身去卧室里拿新的浴巾,再次回来时却发现古以沫仍然安静地盯着她,不语。

  “你机票订了么?”古以沫双眸暗沉,黑色的暗流涌动,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沙发旁拿着一条浴巾的沈默,轻声问道。

  沈默:“??????”

  沈默一张jīng致的脸上面无表qíng,她盯着古以沫,并不知这个话题是如何出来的。

  “恩?”古以沫撑起身子变成了坐到沙发上的姿势,她靠着椅背,仰起头,觑着沈默,朱唇微启,一声询问,眉挑起,同样的面无表qíng。

  沈默:“??????”

  “还没,准备今晚订。”沈默将浴巾搭到沙发靠背上,转过身端起茶几上同浴巾一起准备的一杯温水,一边递给古以沫一边淡淡的回道。

  “谢谢。”古以沫接过水,垂下头抿了一口,长发遮住的黝黑双瞳中闪过一丝亮光。

  是算计的光芒。

  古以沫思考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觑着沈默低头看着自己的双眼,本来准备说些什么,却在与那双泛着温润淡雅的琥珀色眸子对视时,忽的说不出话。

  心,加剧跳动着。

  那双眸,深处隐藏着蚀骨的孤独和悲伤,然而表面却是如此美丽,淡雅的光芒似水流,在眼中缓缓波动流淌。

  已经,没救了。

  古以沫偏开头,有些慌乱的与沈默错开了视线,看着手上微微晃dàng的杯中水,心中认命的叹息,却是一声盖过一声的剧烈心跳。

  我已经,被这个女人,拖入不知名的深渊,却再也不愿逃脱。

  “怎么了,古总?不舒服?”沈默见古以沫垂着头,许久不言语,想起这人有胃病,今晚又喝了这么多,怕这人胃病犯了,蹲下身,温和的嗓音拂过古以沫的发丝,红了她的耳根。

  你别靠这么近。

  古以沫猛地直起身,那呈竖直的背脊显得十分不自然的僵硬。

  她看着面前沈默淡淡的眉眼,灯光下显出某种美玉的光泽的肌肤,有些慌乱地捧着水抿了一口:“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你既然没有订机票,我就帮你订吧,算做今晚的答谢。”

  我是要吃了你么,古总,你这么僵着身子远离我。

  沈默无奈地站起身,却在起身低头时无意间扫到了古以沫未被长发的微微泛红的耳根。

  纤眉挑了挑,嘴角一丝弧度。

  沈默看着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水的古以沫,琥珀色的眸中眼波晃dàng,几丝笑意几丝温和。

  “若是古总执意如此,我也便不能拂了古总的好意。”沈默勾起唇,觑着仍是不敢抬起头的自家上司。

  “咳。那我就替你订了,要什么时候的?”古以沫好似终于调节好了,抬起头,却看到沈默勾着唇正觑着自己,急忙掩饰xing的清了清嗓子。

  “明日下午的就可以。”沈默还是那副样子,眸中笑意微dàng,薄唇微启,觑着古以沫,唇角弧度温和柔软。

  “哦,恩??????恩,好。”古以沫看着她的唇角,看着她温润的眸子,有些深陷的难以自拔。

  她就这么看着她,安静的,痴迷的。在觉察到对方眼里多了几丝笑意后才猛地回过神,耳根越渐红了,答得有些断断续续。

  “古总可是休息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怎么了?”古以沫直了直脊背,调整了一下自己过于不对劲的qíng绪,看着沈默,问道。

  “那便先去洗澡吧,浴巾就在身后。”沈默指了指古以沫坐的沙发靠背上搭着的浴巾,再指了指身后右边的浴室。

  “好的,谢谢。”总算是恢复平常模样的古以沫起身拿起浴巾,转过头时与沈默的脸极近,她那夹杂着几丝红酒清香和身上清幽冷香的气息扑上沈默的脸颊,沈默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仍是勾着唇,觑着她,微微启唇:“不用客气。”

  古以沫看着沈默的退后的动作,眸光闪了闪,却并不言语,将还剩半杯水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拿着浴巾走进了浴室。

  沈默看着关上的浴室门,走进厨房准备做醒酒汤。

  虽然自己的酒醒了不少,但为了明早头没那么痛,喝一点比较好。

  沈默一边从冰箱里拿出材料,一面总觉着有什么,忘了jiāo代。

  话说这人酒没怎么醒,能站得住么?

  ☆、第 17 章

  第十五章:

  “砰!咚!”

  沈默:“??????”

  沈默盛醒酒汤的手顿住,她盯着锅里的汤好一会儿,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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