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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默”[GL]_墨染忘川【完结】(32)

  她等了二十多年才来到胸膛里的心。

  她跪在断裂的旗帜面前,一跪就是好几年,即使老爹伸出了手,她也没能站起来。

  这是罪,这是懦弱,这是不堪。

  她都知道,也都明了,却做不到。

  世人都以为她坚qiáng淡然,都以为她轻松一身,淡泊淡漠。

  却不知,即使是神明,也会犯错,也会蹙眉,也会流泪。

  古以沫坐在chuáng头,望着关上的房门,一脸楞然。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会这样,去bī问沈默。

  曾经的gān净利落不复,只剩下垂首时遮住脸颊的散落长发,她望着已经渐渐暖和的手掌,却怎么也挥不去手指间那熟悉的冷意,怎么也挥不散脑中沈默离开时的双眸。

  是那么无奈,是那么悲伤。

  她伤了她。

  酒意醒了后,腹腔空空。

  古以沫忽然想起,那些时光,她坐着处理文件,迎着暖阳,对沈默说“默,我饿了”时,对方温暖的眼眸,对方那温煦的笑意,和那柔和的一声“好”。

  不论古以沫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沈默都是温润着眉眼,说“好”。

  我想和她携手同老。

  我想和她霜雪白头。

  我想和她执手同行。

  我不想,失去她。

  古以沫忽然掀开了被子下chuáng出了卧室直奔书房。光着脚,一步一步,急切却有些犹豫。

  “咔嚓。”她拧开了门,听到声音的沈默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外,望着自己淡淡垂眸的古以沫,看到她没穿鞋的白皙脚背,愣了。

  “怎么了,以沫?”沈默收起眼中的一切qíng绪,走到chuáng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双棉拖鞋,走到古以沫身前,把鞋放到她脚边,轻声问道:“怎么不穿鞋。”

  古以沫安静地看着沈默取出鞋放到自己脚边,听着她用一如既往宠溺的声音对自己说“怎么不穿鞋”,心中一疼,却是有些喘不过气。

  她待她如斯,此生何求。

  她却伤她如斯。

  古以沫听话的穿上鞋,抬起头同沈默对视。黝黑中的琥珀在隐藏悲伤,在隐藏黑暗,却终归散不去那浓烈到窒息的哀。

  “默。”古以沫伸出手拥住了身前的沈默,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气,静了心。

  “我刚刚喝醉了,对不起。”古以沫想起沈默垂下的眉眼,将对方拥得更紧了。

  “我不问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过好不好?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沈默听着耳边古以沫轻声的话语,呢喃之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晶莹。

  “原谅我,好不好?”古以沫偏过头,红唇压上沈默的耳,有些哽咽。

  “以沫……你没错。”沈默抬起双手,轻柔地回拥了古以沫,手掌温柔地抚着古以沫纤细的背脊,眉眼无力垂下,觑着前方,再难言语。

  她能说什么呢。

  “原谅我,好不好?”古以沫不听沈默的叹息,只是略微颤抖地吻着沈默的耳垂,吻着她的下颚,固执地重复这句话。

  沈默感受着古以沫的小心翼翼,心中一酸。

  何以,何以,她们何以到了这种地步。

  “好……”沈默颤着声音,偏过头,吻住了古以沫颤抖的唇。

  冰凉的唇温柔而虔诚地亲近着对方,温热的舌撬开渐渐平息颤抖的唇齿,邀对方共舞。

  “你说什么……都好。”沈默轻柔地吻着古以沫的耳垂,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言语,好似要安抚对方。

  “以沫说什么,默都会说好。我们好好地走下去。”沈默抬手温柔地抚摸古以沫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也不看她。

  她知道以沫在bī回什么,她不愿自己看到,那自己便不看。

  “好……”古以沫将头埋在沈默略微瘦削的肩头,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却也渐渐安定。

  窗外大雪纷飞,落上屋檐,积满霜。

  屋内相拥阖眼的两个人儿映在窗上的发髻,沾满了窗上的冰雪。

  霜雪满头亦白首。

  得一人如斯,此生何求。

  此生,何求。

  ☆、第61章

  第二十一章

  清晨。

  冬日的旭阳透过拉开的窗帘从窗户透入,星星点点撒到chuáng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古以沫埋在沈默怀里,手环过她的纤细,即使在睡眠中也紧紧扣住,好似在害怕身旁的女子会随时离开一样。

  沈默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琥珀色中光波流转,静静流淌着思索。

  自己这个xing子,终归只适合一个人吧,身边的人总会被这样的自己伤害。

  老爹是,为自己担忧,眼角都是愁绪,却总是闭口不言。

  以沫也是,因为自己这个xing子而忧愁,迷惘,烦恼,却也一言不发。

  唉,造化弄人。

  一切伤痛塑造了这样的自己,淡漠沉闷,不爱言语。却没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去融入这个世界。

  从前一个人,无法融入便罢了,索xing两袖清风一身清明。

  如今,却是不行了。

  “恩……”怀中的人儿动了动手臂,缓缓地睁开了眼。

  “默,早。”沈默感觉到以沫要醒来,收回思绪垂下头觑着她,一眼便撞进了那双带着惺忪的黝黑。

  她看着她一如往常,眯着眼勾着唇对自己说早安,内心叹息,软了眉眼勾唇道:“早,以沫。”

  “几点了?”

  “八点。今天周末,不碍事。刚刚林儇打电话约你下午两点去她家。”

  “哦?这个家伙又想gān嘛。神神叨叨的。”

  以沫紧了紧拥着沈默的手臂,微微仰头看着沈默,温柔地用额头蹭了蹭她的下颚,轻声随意抱怨了几句。

  “还困吗?昨晚喝多了你多休息会儿吧,我下去做早餐。”沈默收回手准备起身,奈何怀中的人儿的双手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她有些无奈地躺了回去,偏过头觑着一双黝黑眸子盯着自己不移分毫的以沫,抿了抿朱唇。

  “你昨晚也折腾到很晚,不吃早餐了,睡一会儿直接吃午餐吧。”古以沫纤眉微皱,唇微启,好似还想说什么,沉了沉眸子,却又不再言语。

  两人都心知肚明地对昨晚的事闭口不言,不去触碰那片记忆。

  琥珀里的悲怜,黝黑里的伤。

  “……好。”沈默躺下拥着古以沫,沉了双眉,阖了双眸。

  古以沫静静地看着面前温润的人儿,半垂着眸,眼角的yīn影散在枕上,弥漫出黝黑。

  浮生若梦,一生一浮屠,一梦一缘生。

  随缘惜缘,惜缘随缘,随缘即惜缘,惜缘即随缘。

  那我们便就随缘惜缘,如此这般,上天啊,你可能让我们一路安好?

  十一点左右两人懒懒地起了chuáng,沈默做饭,古以沫坐在沙发看着不远处她忙碌的背影,微眯着眼,缓缓地勾起了唇。

  就这样吧。

  就这样,淡淡的,安稳的,走下去。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古以沫便驱车去了林儇家,沈默没有跟去,留在了家里。

  古以沫一进屋,就看到林儇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一双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打趣。

  “看你这一晚上没睡好的憔悴面容,小沫沫呀,昨晚上可是过得不错?”林儇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古以沫,两人面对面做到了沙发上。

  古以沫接过水,抬起头,黝黑的眸子就只是淡淡的觑着林儇,不语。

  “咳咳!”林儇暗叫不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今天叫你过来想跟你说个事儿。”

  “还记得之前跟你提过的设计杯吗?里面那个佼佼者,一直用的化名,我本来也算这个行内的,就去查了一下。那个女子在世界杯决赛的时候突然退出,消失了半年,然后接了几个大单子,又消失了四年,后来发现圈内出现了一个设计风格同她十分贴近的人,也用的化名,从不露面,这几年也做了一些单子,反响都不错,人们都觉得她就是那个女子,称她s,因为她化名。”

  “恩,所以?你查这个作甚?”古以沫抿一口水,听完林儇的话,些许憔悴的面容上仍然没什么表qíng。

  “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认识那个s,我觉得就杨凌那个死狐狸,没有利益的事儿一般不gān,这次给了你单子,会不会是因为那个s。”

  “我不认识设计圈的人,我连那个设计杯都没怎么关注,怎会认识那个什么s。”古以沫皱了皱眉,思索了几秒,摇了摇头。

  “恩……我猜你也不认识,不认识就算了,虽然杨凌是个老狐狸,但xingqíng也有些摸不透,兴许看你们顺眼,就卖了个人qíng也不一定。”林儇抿了抿唇,桃花眼里五分严肃五分疑惑,想了想也作罢。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同沈默怎么样了?”

  “……”

  “诶你别沉默啊,你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嘛?我把你送到门口,开了个玩笑叫她来接你,她还真信了,气喘呼呼地跑下来,生怕我真把你给扔雪地里。”

  “……”

  “诶我说你咋跟你家沈默学做闷葫芦呢,你倒是说说咋样了啊。我跟你说,别仗着人家什么都依你就得寸进尺了。你别瞪我,看你这黑眼圈我就知道昨晚没少折腾。”

  “恩……是我有些……过了。”古以沫看着林儇瞪着自己的眼神,愣了愣,垂下头,抿唇。

  “沈默身上肯定故事不少,这个xing子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养出来的,你们既然想好好在一起,都放宽点心,有什么事儿能说出来固然是好的,如果对方确实有难言之隐,你也别太紧bī。我跟你说,别说你没看出来,沈默凡事都依着你,宠着你,所以心肯定在你这儿。”

  “我知道,我知道……”古以沫软了眉梢,偏过头看着不透光的窗,眸光暗沉。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这么的宠我,什么事都顺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唉,你好好想想吧,沈默在我跟湄看来,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你好生珍惜。”林儇看着古以沫眼角泄出的忧愁,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卧室,“你好生想想,想好了,就回去吧,我也不多说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温润、淡雅、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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